翔宇看着那道模糊的身影要走,起身便要去抓。却被衙役几棍子又打趴在了地上。
“你回来!回来!”
堂外围观的人不明所以,冲着孔翔宇好一通指指点点。也不知谁嚷了一句起雾了,一群人便纷纷散了。
天色明明大好,这浓雾却起得突然,还翻滚着从堂外争先恐后地进来,实在有些诡异。
官老爷忙站起身:“怎么回事?哪儿来的雾?”
刘神棍赶忙狗腿道:“大老爷,这事说来也许您不信,鹿鸣山这小子确实Yin气得很。不过没关系,我这里有道符咒只要往那门上一贴,保准没事。”
说罢也不等官老爷同意,便从怀里摸出两张带着血腥气的黄符纸,往衙门口左右各贴了一张。说来也怪,这黄符纸贴上后,门外纵使浓雾遮天也无法进来半分。
官老爷奇了,顿时对刘神棍刮目相看,直言道:“果真是大师啊!看来先前还真是冤枉了你们。”
孔翔宇涨红着一张脸,忽然站起身指着官老爷的鼻子大骂:“什么父母官,我娘说得一点也没错,你就是个收了钱的孬种!你对得起头上的牌匾吗!
对,就因为死的不是你儿子所以才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试问要是今天死的是你儿子你还会这般断案吗!”
官老爷被这好一通骂,气得立马扔了块堂木令,厉声道:“污蔑朝廷命官,给我打!狠狠地打!”
孔翔宇被两个衙役钳制着按在地上,他瞪着双眸,骂声却未停下:“狗屁父母官,你就是个狗官!”
水火棍愤然落下,在他的腿骨上发出一声闷响,只一下便让他浑身都冒起了冷汗。
“你贪赃枉法!”
棍棒无情,两名衙役下足了狠劲,水火棍接二连三得下来。腿骨疼痛难忍,破旧的衣料上顿时浸染了血迹。
“……狗官……你才……藐视律法!”
腿骨错位断裂,棍棒下一片红色的血渍,一起一落间,溅起无数血沫星子。
公堂之上安静异常,只听得那水火棍一下又一下地打在皮rou上,皮开rou绽,血rou模糊。
同在堂上的三个少年紧皱着眉头看向鹿鸣山,满脸的歉疚却碍于长辈不敢吭声。平日里他们也常常欺凌打骂,却没有哪次是真的下狠手的。说白了最多也就是年少无知,男孩子之间打个架罢了。
可当此刻真的亲眼看见鹿鸣山因为被冤枉而被往死里打,竟也开始自责起来。
不过都是些十几岁的少年,谁又能真的恶到极致。真正使其至恶灭绝人性的,是那些指引着教他们作恶的上梁。
衙门外的浓雾伴着一阵又一阵的厉鬼尖啸,街道上摆放的小摊竹篓被吹的冲天而起,却如何也闯不进这间衙门。
孔翔宇骂到最后已经疼得没了力气,唇齿间一片血红。他紧捏着双拳,靠着一股毅力强撑着,他不能死,他娘还在等他回去……
水火棍足足打了六十三下,眼看着趴在地上的孔翔宇出气多进气少。刘神棍似乎才想到什么,赶忙上前阻拦道:“可以了可以了,我那状纸上说了不能打死人,别真给打死了。”
官老爷摆摆手:“扔出去,看着心烦。”
孔翔宇咽了口血腥,满头大汗,他愤恨地望堂上的每一道身影。随后便被衙役轻而易举地扔到了门外的浓雾之中。
大雾中有一道黑影,像是想要抱他,然而黑色的双臂穿过他的身体却如何也碰不着。
他躺在地上无力望天,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一片茫然。
恍惚间有人将他拖到了路边,往他嘴里塞了颗黑色药丸。药丸苦涩难咽,将他的神志又拉回了些许清明。
他垂目看去,是慕讼师。
慕讼师从怀里掏出瓶药粉,往他满目疮痍的双腿处倒着粉末。满脸歉疚地说道:“你干嘛要跟官老爷对着干,我都跟他们说好了放你走,你为什么要激怒他们,白白遭罪!”
孔翔宇颤着一双手要推拒慕讼师,却半天也使不出气力,反倒将慕讼师的衣袖抓得全是血渍。
慕讼师皱眉道:“对不起……可我真的太需要钱了,我真的穷怕了!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生,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我是收了钱,但他们也答应了我不要你的命,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你好我也好。你就当是帮帮我!我真的……不想在被人看不起了……”
“……”
“你看我都这岁数了,到现在还娶不到妻子,要怪就怪钱!”他看着孔翔宇的模样,歉疚道:“我也不想的,我没想过要害你……”
“……”
孔翔宇的脸颊上沾染了些许血渍,长睫末端凝着血珠子,顺势而下,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血红。
慕讼师给他上好了药,又去附近找来一辆推车,将孔翔宇放到车上推至就近的医馆。
到了门口,正好撞见出来倒药渣的伙计,这伙计认识孔翔宇,顿时皱眉道:“怎么伤成了这样?”
慕讼师抬手挥了挥面前的浓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