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就听到山下人群声嘈杂,听着像是要往墓园的方向来。
这墓园传了几辈人也没什么外人光顾,最多也就是王顺之他们几个挑事儿的。他心道不妙,让小水抱着食盒找一处树丛里躲着别出来。
双手握紧盲杖站在墓碑前,直到大批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墓园口才问道:“你们来墓园做什么?”
带头的,正是早上跟他打了一架地王顺之。不过这回他带的人不只是平日里打他的那群人,还有一干乡亲父老,以及王顺之的娘。
王顺之的娘简直就是成年的王顺之,两母子的秉性脾气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在这片山村里是出了名的泼辣,蛮横不讲理,有事没事就喜欢找人说嘴,白得都能被她说成黑的。
尤其是对他们家,那是富人看乞丐,越看越嫌弃。
王顺之指着他身后的墓碑说道:“就是这里,那个墓碑后面,刚才我们几个全都看见了。”
其余几个少年忙跟着点点头,其中一个少年是王顺之的跟班,名叫刘乾坤。家里的情况跟孔翔宇差不多,也都没什么钱,不过人家有个专门算符劈挂得神棍爹。一般村里有什么需要算日子,看风水地都得找他。
说来也是可笑,一个大字不识的人居然也能当神棍,重点是那套胡言乱语的招式在村子里还挺招人信赖。
所以即便他家没什么钱财,说话倒也有点儿分量。
刘神棍手里拿着个八卦盘,两眼珠子往上一番,手指来回掐算一番后说道:“不得了啊,这墓园里确实有邪祟,而且Yin气得很。我看不做场法事驱邪,过不了几日就得出事啊!”
“胡说八道!我家祖祖辈辈都在这墓园里,怎么没见出什么事!”孔翔宇怒火中烧,真是一帮吃了饭没事做的人,怕是平日里太闲,非得找点儿事来做做。
王母手里拿着根锄头,体态略显臃肿,虽是个妇人,但很多时候男人都要不过她气力大。
王母没好气道:“怎么没出事?你爹不就死在战场上了,我看八成就是这墓园里的东西克死的。”
说罢,墓园中便起了一阵Yin风,风声呼啸而过把周围的草木吹得一阵躁动。
孔翔宇气结道:“你说什么呢!嘴巴放干净点!”
“嘿,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王母撸了两把袖子,一副要上来打他的模样。
刘神棍赶忙出手阻拦道:“你跟个孩子置什么气,这风水五行八卦他能懂什么。你别动,我来跟他说。”
说罢,便上前几步走到孔翔宇的跟前,拿着八卦盘绕着他走了一圈。八卦盘上的指针疯狂地四处乱转,却始终都没个准头。
刘神棍皱着眉头说道:“还真是怪了,我这八卦盘从没这么乱过。不得了,不得了,这墓园里的东西比我原先想得还要厉害!”
他拍了拍孔翔宇的肩膀,劝道:“小山啊,我看你还是回去跟你娘说说,这墓园还是别守了,要不然指不定哪天家里就得出事!”
“你家里才出事!别在我这儿胡言乱语,我不信你那套!”
他真想把这神棍丢到黑市里去看看,什么才叫做邪祟!就这墓园里的,即便真有东西,也断不会有克谁这种说法。
刘神棍颤着手指他鼻子,满脸痛惜地说道:“小子,刘叔我都这岁数了难不成还害你?我告诉你,这墓园里的东西厉害着呢!”
孔翔宇冷笑一声,道:“那照刘叔的意思,您知道这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那当然!”
“那好,那您来说说,这墓里头躺着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姓甚名谁,生前做过什么,死后又做过什么?是男是女,生辰八字几何,是凶煞还是鬼魅?”
孔翔宇拄着根盲杖站在墓碑前丝毫不为所动。
刘神棍绕着他走了三四圈,竟是半个字也答不上来。他最多知道墓里躺的是个将军,其余的那可真是一概不知。唯一好答的也就是男女,可从古至今也有传闻女人做将军的,一时间还真不好回应。
鹿家虽是守墓人,其实知道的东西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不过一直以来外人都觉得鹿家没说实话,总觉得很多事情鹿家是知道的,只是不肯说罢了。
所以这会儿他刘神棍要是胡言乱语,被戳穿了可就不好混了,但要一句都不说似乎又有点儿驳他的威严。
于是两眼一闭掐指算道:“我不跟你瞎闹,就这么跟你说。不出三日,你那弟弟必定高烧不退,大病缠身。”
“你放屁!”孔翔宇举着盲杖作势要打。
刘神棍缩头缩脑的往后一退,到了王顺之母亲身后又站直了腰杆,捋了捋胡子,佯装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劝道:“信不信随你,我的八卦从来算得都准,要不然你就等着瞧好了。”
孔翔宇挥舞着盲杖,大骂道:“滚!”
“嘿,小兔崽子,哪儿来的胆。”王母受不得被叫嚣,尤其还是个小辈,拿起锄头便要冲上来打。
孔翔宇可不怕他,一副大不了干一架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