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几乎在同时,她就深刻地跟释冰痕产生了诡异的共情。这位一向冷酷寡言的女魔头,深有同感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缓下语气道:“有时候命该如此,我不也认命了吗?得不到就是得不到,看开点。”
释冰痕:“……我谢谢你。”
女魔头不解风情:“同族之情,应该的,不用谢。”
她本还想在不擅长的交流领域上安慰一下对方,而这只脾气一向不错的血魔却不再跟她交流了。
公仪颜摸不着头脑地望着他离开,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封印完毕的裂隙,自言自语般地叹了一句:“……男人,真麻烦。”
而另一边,麻烦的血魔只身回到魔界,遁光直入荆山殿之后的千尺崖,山崖的顶端,嵌着一座石凿的玄府宫殿,上面没有匾额,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寒渊魔君多年未归的玄府。
按照魔族的惯例,其实是没有敲门这一说的,而释冰痕也因为一时急切,忘记了对方现在是有道侣的人了,他的遁光跨越外门,隔着好几道门和珠帘,还没见到人影,就先听到了一些让人警铃大作的声音。
遁光瞬息停下,释冰痕止步于此,像是被猛地塞了一口狗粮,他嚼了嚼口中虚无的狗粮,脑海中的急切一下子就冷却了,转而靠在墙壁边,抱着胳膊等待。
总没有打扰别人好事的理由,这可是事关魔族夫妻……夫夫和谐的大事。
但他来得其实也不算太有问题,隔着几重房门和珠帘之内,李凤岐几乎是在同时便察觉到了对方的到来,此时事近收尾,威名赫赫的寒渊魔君窝在他怀里,早就累了,只不过是撑着一口气不肯求饶,才闷头憋到现在。
江远寒的尾巴软乎乎地瘫在他手心里,那些藏在软糯外表之下的杀伤力都在此前的夜色之中被折腾耗尽,这时候真就任由抚摸了。
李凤岐的手从对方的肩膀间环绕过去,低头亲了亲柔软的尾巴尖,低声道:“来人了。”
江远寒先是没听明白,稍稍反应了一下才回过神,脸色一下就涨红了,配合着那双熬得发红shi润的眼睛,到处都乖顺得不可思议——都是假象,之前这人的尖锐牙齿,差一点把对方咬出血。
他的声音有点哑,还有点不情愿中的情愿:“……那你还……”
他的话语又被吻去了,缠绵如雾的淡炉烟弥散过来,跟对方身上的清冽气息交融在一起。明明没有被限制呼吸,没有被限制动作,但江远寒就是有一种已在潭水深处的错觉。
深涌的水不断蔓延,无形的波涛扩张翻卷。沉浸在潭水之中的雪白绒尾紧紧地盘卷起来,却又被对方手指的抚慰之下不得不舒展开,如同卸下利爪的小兽向着不会危及自己性命、却又足够覆盖过来的对方显出脆弱的咽喉。
而大凤凰只是难以忍耐地舔舐了几口,没有想彻底吃掉的意思——事情自然得一步一步地来,要培养起对方在此事上的接受能力,换而言之,就是让江远寒感觉喜欢、感觉舒服。
这样培养下去,才能细致地将小狐狸剥掉抗拒的骨骼和躯壳,将掠食的欲浸透到骨髓之中,拖着对方,一起下沉。
沉到无声无息、只能被Cao控的地方去。
江远寒在抵抗方面确实无能为力,而且更多的时候,虽然是他的天灵体先在这方面发挥作用,但总是轻而易举地被李凤岐的几句温柔诱哄勾引得神智全无,只想着拉着他的衣领吻过去。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这种一发不可收拾进行得已经太久了。江远寒察觉到对方在轻轻地舔舐自己的喉结,他干巴巴地吞咽了一下,努力让自己不溃败地那么明显,哑着声道:“可以了,真的可以了,让我找点正事做……”
然而对方的脑子里好像没有正事,或者正事就是做。
在第无数次沉没在对方怀里,在温柔细碎的轻吻和声音之下失去防备能力之后,江远寒终于重振旗鼓,甩了一下绒尾里的骨节,缠住对方的腰。
“……做个人吧。”江魔君咬了他一口,软绵绵地嘀咕,“放开我。”
李凤岐并不拖延,而是温柔顺从,且从善如流地收敛自己的情绪,甚至还趁着气氛很好,抱着小狐狸又轻轻地亲了一下,才开始给他穿衣服。
江远寒不由得开始感谢释冰痕的到来,虽然略有尴尬,但起码让他不再因为死要面子而非得跟道侣决个胜负不可。他已经深刻地意识到,决胜负是长远之计,目前的自己,八成是很难能在这种事上占到上风的。
除非有一天能不被对方的这张脸和声音所勾引。
但这一想就是不可能的。江远寒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嗓子,又感谢了一轮魔族耐力强悍的体质,才像个布偶娃娃似的任由对方摆弄着穿好衣服。
等到了一些骤然静寂,过了片刻之后,才徐徐传来敲门声和珠帘动荡的响音,这都是刻意制造出来的提醒声响。
江远寒见到释哥过来,心里已经猜想到对方是来问问题的了,可还没等两人说到什么真正的正事,释冰痕就目光一滞,木着脸指了指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