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衣角随着两翼的风鼓起猎猎,身姿修长近乎飘渺。他略微低下目光,视线与江远寒交汇了一刹。
那双金眸仍带着出尘脱俗的疏离庄重,隐约有神化的光芒,但又极驯顺,那种眼角眉梢不沾一点儿红尘气息的微冷,在江远寒眼中,反而像是缠绵不休的温柔顺从之意。
情人之间的眼光果然与寻常人不同。
李凤岐道:“去吧。”
这两个字之后稍微顿了顿。
“有我在。”
两人自有默契,江远寒一言不发,从融化成铜水的塔下拔身而出,转向林暮舟击退的方向追过去,追过去的过程之中,这只一直使用半魔体的魔,陡然打开脊骨上不动声色倒伏未露的翼。
魔族的双翼庞大无比,遮天蔽日,而一直以无害掩饰攻击性的躯体,也终于暴露出双翼间锐利淬毒的骨刺,现出了狰狞难以直视的原型。
一排骨刺从翼的边缘展开,淬毒的刃尖上流转着毒ye的光泽,两边的空气都仿佛被割裂开来,这种毫无掩饰的残酷暴戾一面,实在是让人……
太喜欢了。
李凤岐伫立原地,目光追随着小寒的背影而去。他看起来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但那颗冷淡寡欲的心——却被对方身上熊熊燃烧的战意和骄狂之气熏染得滚烫。
但这一切从外表上看是看不出来的,妖祖只不过是垂下手轻轻地拢了一下指边的剑穗儿,看似没有任何表示,而在目光之下,对着江远寒抽身而战的身影,他却由衷地感受到一丝焦渴。
如同渴水的植物缺少水分,急于将根jing深埋进丰腴的土壤之中。他冷寂无波的心口,追随着道侣的每一个举动泛起涟漪,继而成澜,颇有向海啸chao水发展的趋势。
李凤岐松开指节,克制地将手归入袖中,背到了身后。他的喉结隐蔽地动了动,试图缓解那股深埋且难以抑制的渴望——对于舔舐水源的渴望。
江远寒这辈子也想不到他有朝一日会在别人那儿变成这么解渴的灵丹妙药。
他展开双翼之后,速度显然比之前还更快,但魔族的原型直接影响到他的战斗情绪,让江远寒的所有攻击都带着不加以思考后果的凶悍杀戮之意,正是因如此,他在重新追上林暮舟,看破隐匿道法的瞬间,那把血色的长刀骤起如惊雷般的一式。
刀身周围盘旋着炸开雷光,碎裂的波澜旋成火花,快到目不暇接地交战而来,刀剑相击,转瞬之间便过了几十招。
江远寒同境界之下近战无敌,这是众所周知,而且被许多人认证的事情。林暮舟猝然之下,根本抵挡不了对方的杀意毕现,不过是片刻,他就明显得落于下风,而在周遭的黑雾被李凤岐驱散、靳温书所Cao控的怨魂缝合体无法相助,在这种种的前提之下
这位积年的半步金仙,连话语都没有余裕开口,就在方才以身诱敌的重伤之下,被江远寒一刀没入腹腔,咔嚓击碎了筑基灵台。
江远寒握紧刀柄,在确认击碎后又尝试着拔出,他盯着鲜血涌动的伤口,原本在大仇得报的当下应该说些什么话,可真正地发生在眼下,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他对这个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就在血刀分离成匕首,继而想要结束对方的性命之刻,林暮舟抬手握住了他的脚踝。
江远寒望着鲜红的颜色在素淡的道服上一层层洇开,无言以对,只是任由他徒劳地握住,反手将匕首贯入对方的心口,随后再度一路割裂下去,穿刺元婴。
他原型出战,血ye都是沸热无比的,可这一刀下去之后,只觉得脑海中陡然清醒,如释重负。
这多年来的纠缠恩怨、血债高筑,终于有了个一个了断。而对方的目光如何、感想如何、有什么未竟之语,他漠不关心,也无意聆听——因为江远寒觉得这没什么意思,早该结束了。
寒渊魔君收敛双翼,毛绒尾巴垂在地上,低头慢慢地擦拭掉锋刃上的血迹,对着眼前生机渐失的躯体。
血ye流淌不止。
江远寒擦干净了血,才想到将对方的尸体处理掉,但没等他真的动手,之前被驱散的黑雾却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覆盖住林暮舟的尸身,悄无声息地退去了。
“……靳温书,”江远寒突然道,“寻音和觅情皆已死了。”
那团黑雾缭绕成一团,似乎真的分出一部分静心聆听江远寒的话语——只有胜利者有资格以这种姿态交谈,而靳温书虽有遁逃的能力,但却依旧怕生变数。
“正该恭贺魔君。”对方道,“为修真界除一大患。”
江远寒听得想笑:“我知道你素来虚伪,原来真的善变到这个程度……有时候我真觉得,杀了你倒可惜。”
靳温书稍稍沉默,随后道:“魔君以为,怎样才算不可惜?”
“你若真身相见,我便告诉你。”
这种显而易见的钓鱼自然不会有成效,何况饵咸钩直,单纯就是随口一提而已。靳温书不会将自己暴露在一位半步金仙的眼皮子底下,在这句话过后,那些缭绕徘徊的黑雾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