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我甚至连床都下不了,与我同龄的人都是朝气蓬勃,只有我死气沉沉的。病痛的感觉实在是太难熬了,我那时就想死。可是我不能死,我还有我娘……”
杨槐序似乎是喘不上气来,又猛地喘了几下,这才接着说道:“我怕我娘伤心,为了她我也得好好活着……可后来我娘也死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了让我留恋的东西,我想我该死了……可我又舍不得死,我害怕死,于是就这么苟延残喘地活着……”
杨槐序突然俯身在床上开始呕吐,直呕吐一大滩血来。
“槐序哥哥。”乌蜩挤过来,满眼泪汪汪的。
所有人都变了脸上,沈暮商急忙上前探他的脉,被杨槐序一把打开了。
杨槐序又躺在床上,青发如瀑,铺了满床,他所有的营养似乎都给了这头乌黑靓丽的头发。
嘴角点着一点殷红的血,显得格外妖冶,又有些诡异。
“我还没说完,让我说。”杨槐序又喘了几口气。
李玄度心跳个不停,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别说了,有什么话等病好了再说。”
“不说,我怕没机会了。”杨槐序努力挤出一抹笑来,“我想说……来到后宫之后,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快乐的日子……让我觉得我不再是个废人,我和大家是一样的……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我这副身体,活着给谁都添麻烦。我已经受够了,我不想再活着了……”
沈暮商手疾眼快,把过杨槐序的脉,李玄度去看他,沈暮商小声道:“脉象很不好,槐序又不配合治疗,恐怕……”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任谁都猜到了。
房间里寂静无声,虽然大家相处的时间短,但相处和睦,又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乌蜩哭得声音最大。
“我早知如此,你们不必伤心……我这辈子,遭了太多的苦,死了就是去享福了……”杨槐序猛地喘了几口气,又环顾了众人,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李玄度的身上,“殿下,我……”
李玄度眼睁睁地看着嚎啕大哭的乌蜩用手将杨槐序砍晕,正当惊诧之时,就见乌蜩不知从哪拿出一条白色的胖虫子,他将胖虫子飞快地放在了杨槐序的手腕上,似乎是一眨眼的工夫,胖虫子便消失不见了。
整个过程太快了,这里人又多,只有李玄度和沈暮商看到了乌蜩的动作。
别人都看见乌蜩抬手砍人,但没看见乌蜩接下来的动作。
“将槐序哥哥打晕了,他才能乖乖地接受暮商哥哥的治疗。”乌蜩哭哭啼啼地解释着。
李玄度马上道:“要不咱们都先出去吧,都在这里暮商也没法好好给槐序瞧病。”虽然他不知道乌蜩刚才拿着的胖虫子是什么,但他知道乌蜩肯定不会害杨槐序的。
李玄度这么一说,谁都不好再说什么,何况杨槐序都晕了,他们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于是大家纷纷出去到外间等。
李玄度还是有些坐立不安,到了外面没待一会儿,还是进来看看。
“怎么样?”李玄度急着问。
“方才槐序体内的毒素已经要扩散全身了,”沈暮商说道,“这会儿却退了不少,小桃子,你方才拿的是什么东西?”
“是药蛊,”乌蜩低着头扭扭捏捏的回答,“是我哥哥唯一准许我拿进后宫里的蛊,哥哥说,怕后宫里的人会下毒害我,所以拿它来防身。它可以吸走人身体内所有的毒素,不过这只制的时间并不长,只怕不能把槐序哥哥身体里所有的毒素都吸出来。”
李玄度拍拍乌蜩的肩膀:“好样的。”
乌蜩慢慢抬起头来:“殿下哥哥,你会不会怪我骗了你们?”
“为什么怪?”李玄度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的,只要这个秘密不是害人的,就无关紧要了。”
乌蜩轻轻地将杨槐序的衣袖往上撸了撸,李玄度和沈暮商可以清楚地看着,他的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拱来拱去。
李玄度惊奇地道:“这就是药蛊?”
“是啊,”乌蜩解释着,“等它吸饱了,自己就能出来了。药蛊特别难练,很少有人能练成功,就算练成功了,功效也不见得有多好。我这只是练了好久才练出来的,今天也是第一次试,具体能怎么样我也不好说,但总归是能减轻槐序哥哥体内的毒素。药蛊用过一次后,它会自动进入休眠期,短则数月,长则数年。”
李玄度咋舌:“这么珍贵呢。”
乌蜩嗯了一声:“可我不想要槐序哥哥死。”
李玄度道:“槐序不会有事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乌蜩突然将杨槐序的右手手心掰开,片刻后,有一只大黑团子出来在了他的手里。
李玄度凑上去看:“这就是药蛊?”
“嗯,”乌蜩显得很高兴,“看它的体型就知道它吸了不少,槐序哥哥肯定没事的。”
沈暮商也瞧着稀奇,看了一眼,又去给杨槐序把脉:“果然毒素少了很多,现在脉象平稳,不会有什么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