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你。”
然后,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这段画面到此戛然而止,观溟目送着原主的背影消失在视野,眸底的情绪一览无余。
或许是错觉,他总觉得观溟对待原主的态度与常人不同。至少,那双眼睛里的炽热与苦恼,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流露出来的。
直到退出了幻象,烛方都迟迟没缓过神来。
观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还有上次他问观溟为何要装醉,观溟也犹豫着不想告诉他,又是为了隐瞒什么?亦或是,一直以来,他于观溟而言都只是原主的替身而已?
越想心里越是一团乱麻。
等到烛方的意识彻底回笼时,他已经出了灯楼好长一段距离。有两名弟子迎面走来,主动跟他打招呼。
“大师兄好!”
“大师兄,要一起去山下吃……”
“大师兄这是刚去了夜雾峰?”
后者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前者刻意打断了。
烛方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适才忆起来这两名弟子是谁。刚穿书那阵儿,他一个月借他们的灵石吃了八只叫花鸡。之后准备合契大典,观溟帮他把所有的债一次给还清了。
两名弟子见他不语,勉强笑了笑:“我们想起来还有别的事没做,得先去忙了,大师兄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们。”
烛方点了一下头,那两名弟子连忙拉扯着走开。
待走远了些,被打断的后者不满地质问:“你刚刚突然掐我做什么?”
“我不掐你,你就差点儿露馅了!你把上次给忘了?”
“没忘,但大师兄又不一定记得我们。而且,二师兄没让我们后面不能和大师兄说话,掌门师尊给的台本上也什么都没写。”
“嘘!你还说!要是被大师兄听见,大家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后者立即捂住了嘴。
烛方就躲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听完那两名弟子的对话一头雾水。
掌门师尊的台本是什么?他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是心里一直想着事儿,不知不觉,烛方便到了掌门师尊的书斋外。
烈日当空,小师妹正在那儿翻晒着书卷,看见烛方过来笑着喊道:“大师兄,你来啦。”
“嗯。你怎么在这儿?书斋的童子呢?”
小师妹一边忙着手上的活儿,一边回道:“是掌门师尊之前吩咐我做的,看今个儿天气好,所以翻出来晒晒,那个童子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烛方随即挽起袖子:“我来帮你。”
“大师兄你就好好休息吧。”小师妹道:“你和二师兄才从雪城回来,一定累坏了,这种事交给我一个人就行。”
“没关系,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做。”
小师妹拗不过他,只好道:“那这样吧,我负责翻晒,麻烦大师兄把书卷从里面搬出来。等忙完了,晚上我请大师兄去山下吃红烧rou。”
听她提到吃的,烛方的心情这才明朗一些,爽快地应了声好。
师兄妹二人一个搬书一个翻晒,不一会儿便完成了大半。
烛方平时很少来这里,只有掌门师尊派人找他的时候,他才会来。
两边的窗户大开着,日光穿过窗外的蕉叶泻入斋内,明晃夺目。
书橱里的书卷都被搬空了,烛方环顾了一遍四周,还剩下桌上一摞线装的书册。他走过去,正在挨着整理时,目光忽然被几个字紧紧攫住,只见一本书册上边写着——《乘雾笔录》。
是掌门师尊写的?还是魔君乘雾自己的东西?
在烛方沉思这会儿,窗外恰好送来一阵凉风,将书册吹开了几页。他的视线扫过那一个个墨字,鬼使神差地看了下去。
一开始烛方以为是丹衡所写,看了之后才知原来是白乘雾的手笔。这本笔录就像日记,把每一天的经历和心情都清清楚楚地记了下来。
……
天晴。
从今日起,我就是灵山宗的正式弟子了。我终于离开了白家,那个肮脏的地方。
天晴。
掌门师尊带我去见了师兄,师兄的名字叫做丹衡,看上去不太容易亲近。
……
小雨。
第一次受罚,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何掌门师尊唯独罚我?就因为我是人妖之子而他是灵山宗的师兄么?
天Yin。
什么替我求情,都是虚情假意。
天晴。
师兄又如何,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败在我的剑下。
……
天Yin。
说好与我比试,却又带上别的师弟。
天晴。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为什么他不爱笑呢?
天晴。
师兄师兄师兄师兄丹衡……
如果能直接叫他的名字就好了。
……
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