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被常年的酗酒榨干得不剩几分,前几个月好不容易有些好起来的脸色, 变得比之前更加难看吓人。
哪怕沈明晋没有开口说地上的是什么,沈可衍心底里也已经有了猜想。
他握着沈明晋胳膊的手不断收紧, 整个人说不清楚是惊吓还是不敢相信。
他感觉他像是被忽然丢进了寒冷的冰窖里, 浑身冷得根本无法思考, 眼前沈明晋的脸变得模糊,直到一声痛呼声响起, 是沈明晋抬起的胳膊打到了沙发背上突出来的弹簧。
沈可衍猛地回神,浑身泛冷地看着沈明晋, 说出口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喑哑无力:“沈明晋……你……在吸.毒吗?”
沈明晋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被沈可衍紧抓着的手臂也好像没有感觉似的, 又迷糊地叫了两声沈可衍的名字。
沈可衍对上他灯光下目光涣散的双眸, 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被点燃,他一下子把沈明晋从沙发上拉着起来, 厉声开口:“我问你是不是在吸.毒!”
忽然的大动作叫浑身发软的沈明晋整个人往沈可衍身上栽。
沈可衍脚下不稳, 胳膊径直撞在了身后茶几的桌角上, 撕裂的痛感一瞬间席卷他全身。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色内衬,进楼道时有几分热,外套的袖子早就卷到了胳膊肘上方。
这会浅色衣服很快变得被打shi,深色从里面往外面印。
沈可衍疼得那一瞬间眼泪就差点出来,但被他咬着牙生生忍住了,他发痛的那只手搭在旁边,另一只手紧拉着还没回过神来的沈明晋,每说一句话都仿佛要耗光所有的力气:“回答我的话。”
直到一声滴答的响声出现在空荡的客厅里,沈明晋才仿佛回来了一点意识,涣散的视线稍微往下收了两分,他忽然抬手去碰沈可衍受伤的手:“小衍……你,你流血了。”
沈可衍明明已经把眼泪控制好了,可却在沈明晋这话出口的一瞬间,所有藏好的眼泪鱼贯而出。
他哽咽地抓紧沈明晋,红着一双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找回声音:“你管我流没流血,我问你是不是吸.毒了!”
沈明晋终于在沈可衍又一次的厉声问话下反应了过来,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慌乱。
他一双手像是想要拉开沈可衍拉着他的手,又想要去碰沈可衍受伤的手臂,慌乱地在空中挥舞了半晌,凌乱地开口:“小衍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想的,爸爸……”
沈明晋的话一下子将沈可衍原本还尚存的两分希望狠狠地按灭。
沈可衍浑身颤抖地看着沈明晋,仿佛宣判死刑一般:“所以你真的吸.毒了。”
沈明晋不停道歉,一双发红而又浑浊的眼睛里真真切切地充满了歉意:“爸爸真的不是故意的,爸爸真的不想的。”
沈可衍麻木地看着道歉的沈明晋。
他一下子恍惚穿梭过了过去的十多年,每一次沈明晋酗酒完,难得清醒几次,就会抱着他说:“小衍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啊,可是爸爸真的没有办法,我只要你一想到你妈妈,我就觉得自己不配过得好,我怎么能过得好呢?我怎么能呢?”
他听了十来年,听得耳朵几乎起茧。
脑袋里的声音和耳朵里的声音重合,沈可衍本来以为他已经麻木了,可他竟然感到愤怒,前所有未的愤怒。
如果他和沈明晋早就烂在地里,深陷进泥土深处里怎么也无法爬上来了,他可能就会坐在暗处里毫无波澜地看着沈明晋再犯下一次糊涂。
可不是这样,他在发烂的泥土里那么努力地往上走了,沈明晋看起来也是不是吗?
所以为什么要这样?
沈可衍猛地推开沈明晋,手臂再一次撞上了身后的茶几,锋利的茶几边缘狠狠压过伤口,从指尖滴到地上的血变得更加汹涌了几分。
“你为什么要吸.毒?”沈可衍从地上站起,禁不住发抖地看着沙发上还在道歉的沈明晋,“究竟是为什么啊沈明晋?我真的想不明白?”
沈明晋可能是被沈可衍手臂上的血吓到,原本就乱的话语变得更乱了几分:“不是的,我不想的,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喝酒,醒了就这样了……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有人给我发消息说给你买……买到毒.品,我就可以不用再难受了,我忍不住,对不起小衍,对不起……”
沈可衍疼得浑身冒虚汗,两只耳朵里甚至出现了“嗡嗡”的响声,他听了好久才总算理清楚沈明晋的话:“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似乎是想到上一次离开家时沈明晋的异常:“上一次你说感冒就已经不对了是不是?这都……一个多月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明晋仿佛没了其它意识,只是不停跟沈可衍道歉,说着:“我害怕,小衍,我不知道怎么办,你还要读书,我……我害怕拖累你,可我好像还是拖累你了,对不起小衍……我真的……对不起。”
沈可衍浑身发冷地站在一旁,耳朵里沈明晋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变得模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