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
离元邦听见这声音先是愣了一愣,随后见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花芊芊,眼里有惊讶一闪而过。
“你来这干嘛?”
离元邦鼓起了脸,拧在一起的修长眉毛让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添上了几分气恼。
“永宁伯世子夫人不是断了与我离家的联系,这深更半夜,又来敲我家房门作甚!”
离元邦话虽说的难听,可他还是用眼睛将花芊芊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发现她没什么不妥的,这才冷哼着回了身进了屋。
看着二表哥的背影,花芊芊一阵恍惚。
曾几何时,她只顾着讨好家里的几个哥哥,大哥喜欢下棋,她就满京城的收集棋谱,完全忽略那个一直帮她赶车的二表哥。
二哥擅作丹青,她便去山上挖矿为二哥製作颜料,却忘了是二表哥跑前跑后给她当苦工。
三哥喜欢舞刀弄剑,她攒了几个月的月钱,为三哥选了一把好枪,她明知道二表哥也耍得一手漂亮的好枪,却只顾着让他帮忙挑选,然后转头将选好的长枪送了三哥。
四哥喜欢美食,她费心的製作各种点心,找来第一个试吃的人就是二表哥,不管点心好吃不好吃,二表哥都照单全收,不像四哥,碰见不合胃口的,就直接喂了狗。
和那四个亲哥哥相比,二表哥才更像是她的亲哥哥。
看见二表哥冷淡的神色,花芊芊知道,他是真的伤了心。
二表哥回了屋子没多久,屋里就传来一个慈祥又包含沧桑的声音。
“邦儿,是谁来了?”
听到这声音,花芊芊含在眼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可她不敢迈步进门,她实在羞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外祖母。
“这么冷的天,还不赶紧关门,你们是想把祖母吹病么!”
二表哥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们虽然对她有怨气,可还是不舍得真的不见她。
花芊芊才迈着步子进了屋,当她看见满头银发的外祖母时,感觉自己的心尖儿都在颤抖。
前一世,她跟外祖家断了联系后没多久,外祖母就积忧成疾,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走了。
她那时一颗心都扑在萧炎身上,根本不知道外祖母离世的消息。
直到几个月后遇见要离开京都的大表哥,她才知道外祖母已经过世了,他们怕她难过,所以没有将消息告诉她。
她该感激上苍,给了她弥补的机会,从今以后,她一定会芊芊照顾外祖母,不会让她生病,更不会让二表哥为了自己与人结仇,最后惨死在狱中。
离老夫人见花芊芊只是哭也不说话,心中酸涩,也不禁落了泪。
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轮椅的吱嘎声,随后,便响起了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
“你来若是隻为惹祖母难过,便趁早回吧!”
这声音就像是专治小儿哭闹的罗刹,瞬间就让花芊芊禁了声。
她将埋在离老夫人怀里的头轻轻抬了起来,就看见门口处停着一张轮椅。
轮椅上坐着一个男子,虽只是露出了半张侧颜,也足以让简陋的屋子有了光华。
男子剑眉入鬓,凤眸微扬,一头墨发干净利落地用一根木簪束在头顶,露出完美的下颌线。
只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透着一丝病气,苍白得几乎透明,衬得他那张薄唇艳红夺目。
花芊芊见到男子的脸,瞬间就忍回了眼中的泪,为了将泪水憋回去,她深吸的一口气还岔进了肺子里,忍不住打起了嗝来。
男子回眸间正巧看见花芊芊一边打着嗝,一边还在抽噎,她小巧的鼻尖一动一动,连鼻尖上那颗小痣都显得格外生动可怜。
花芊芊这一副委屈吧啦的样子让男子的眸色变了变,抿起唇角轻咳了两声。
离元邦听见离渊咳起来,担忧地道:“大哥,你没事吧!”
离渊止住了咳声,摆手道:“没事。”
但他仍然板着一张脸,不似二表哥那样的气恼,他就是单纯的冷淡,像是一朵高岭之花,身上透着神秘又疏离的气质。
对于大表哥离渊,花芊芊其实并不太熟悉,因为离渊很小的时候就随舅舅去了北疆,后来舅舅被调回京都,他却留在了老成王的麾下。
这次回来,也是因着旧疾复发,要回京都医病。
他的病说来也怪,心思不可起任何波澜,只要动气,他就会咳血,娇弱得紧。
因这病,大表哥与任何人都淡淡的,不投入感情,别人便气不到他。
花芊芊也不敢亲近他,生怕惹他不快。
她成婚后不到一年,大表哥就离开了京都,此后再没了下落。
离老夫人瞧着花芊芊终于止了哭声, 这才握着花芊芊的手,柔声问道:
“我的乖乖,怎么这个时辰跑出伯府,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离元邦想起花芊芊在婆家的窝囊样子,赌气道:
“有事外祖母,无事永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