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之礼?还是老靖安侯亲自定下的!
心雨一句话,莫说吉利惊掉了下巴,连帝梓元亦是一愣。
这天下谁不知道帝梓元两岁那年就被太祖择为韩烨正妃立在了遗旨里,是御命钦定的太子妃。
靖安侯怎么会罔顾太祖御命,为帝梓元定下洛家的亲事?靖安侯要真这么做了,别说帝家,就连洛家也可以被治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这根本就说不通。想明白了个中缘由的吉利收回下巴,狐疑地看着跪着的心雨,眼底露出浓浓的疑惑。
帝梓元朝吉利看了一眼,吉利连忙将书房外的洛府下人遣散,亲自守在了书房小院门外,他一双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里面的谈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帝梓元负手在身后,看向心雨,“起来回话。”
见涉及帝洛两家,帝梓元声音里带了一抹肃然和威严,心雨心底一抖,立起了身。
“小姐,我和公子同龄,在跟随帝承恩入泰山前,我就是公子的贴身丫鬟了。奴才还记得小姐出生那日,公子捧着这块玉佩回府,正好遇到了老爷和夫人,老爷问玉佩的渊源。公子便说这是靖安侯爷赐给他的,说侯爷要把女儿嫁给他做媳妇儿,这是定亲信物。老爷和夫人听了高兴,但又觉得这是侯爷的随口一言,怕做不得准,想等小姐年岁大些了再提这桩亲事。”
“公子虽然年岁小,却把侯爷的话当了真,日日在府里念叨着希望您快些长大,好让他娶回家做媳妇儿。可是没想到,小姐两岁那年太祖驾崩,竟立了小姐您为太子妃,甚至把赐婚写进了遗诏里。太祖的遗诏传到晋南后,我就再没听到老爷和夫人提过这桩亲事了,就连公子也被老爷严令不准再提一个字。遗旨传来没过几日,侯爷便亲自上门见老爷,想来侯爷当年虽是一时戏言,但却是记得那句承诺的。”
“我跟着少爷躲在书房外听侯爷和老爷谈话,侯爷尚未开口说婚事,老爷便说当年侯爷赠下玉佩是爱护晚辈之举,两家定亲之事更是一时戏言,既无三媒六聘,也无媒妁之言,是决计做不得准的。老爷一句话便把这桩婚事给否了,侯爷叹了口气,说帝家身在朝堂身不由己,只能委屈洛家和公子了。”
“当晚老爷便要把这块龙凤玉佩悄悄送还帝家,要不是公子死命留着,就连这唯一的念想都没有了。这块玉佩公子一直留在身边,直到,直到一年前暄王殿下还朝,公子才把这块玉佩收起来。”
心雨缓缓道来,眼底很是有些追忆酸涩。这些往事被深埋在帝北城的过往里,除了这个曾经伴着洛铭西长大的侍女,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帝梓元默默听着,长叹了一口气,她并未怀疑心雨的话。除了这方龙凤玉佩为证外,她一直明白父亲其实并不愿意她嫁入皇室。深宫诡谲,帝王薄情,若非当年太祖临终赐婚,父亲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允许她踏进帝都,或许她早就遵从两家婚约,嫁给洛铭西为妻了。难怪洛伯母自小见她,神情中便总是有些遗憾,原来如此。
只可惜世间事从来难以预料,帝家一夕间大厦倾颓,到如今十多年过去,她既不是洛铭西的妻子,也未嫁给韩烨为后。
见帝梓元沉默不语,心雨颤声道:“小姐,奴婢今日提起此事,不是让小姐您为难,只是这些事公子从来不让小姐知道,其实公子的身体一年前就扛不住了,这一年他一直让刘院正悄悄给他用药,就是想多熬一些时候在朝堂上为小姐分担,如今暄王殿下回来了,公子没了牵挂……”她哽咽着:“要是公子这次真的,真的走了……”心雨眼底的眼泪决堤而出,叩首在地,“小姐,公子一直默默守候在您身边,从不要求什么,连他的心意都不敢让您知道。奴婢实在不忍,只求小姐您能在公子最后这段时间里好好陪在他身边,别让公子走得太孤独了。”
心雨叩首在青石的地面上,才两三下额头便红了一大片,触目惊心。
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肩,她泪眼悲凉地抬头,迎上了帝梓元墨黑深沉的眼。
“别哭了,这些事铭西不说,你也该告诉我。”帝梓元把她扶起来,声音温和,“本王知道该如何做了,下去休息吧,让平叔挑两个得力的侍女来帮你,如今铭西身边缺不得人。”
心雨愣愣地点头,不敢再多言,一步三回头地进了书房。
帝梓元走出小院,吉利守在院门口低垂着眼,见她出来大气都不敢喘,替她披上了披肩。
帝梓元望了一眼天色,“时辰到了,先去大殿早朝。”
“是,殿下。”吉利应声跟在帝梓元身后。
洛铭西是国相,他缺席早朝自然会让朝臣疑惑,帝梓元早已吩咐太医院禁口,隻让洛府递了折子入宫告病在府休养。
朝臣见暄王和摄政王都一脸冷静随和,自是猜不到洛铭西重病濒危。早朝无风无浪地结束,帝梓元下朝后直入上书房,韩烨果然在等着她。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还是韩烨先开的口:“昨晚守了一夜,你身子骨也差,我让御厨炖了参汤和小米粥,你先吃点东西暖暖胃。”
帝梓元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