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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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在做梦时,无论遇到多么常理难以解释的事态,被数十米高的怪兽追捕,或是在无底深坑中不断下坠,都不会发觉自己是在做梦,但艾德里安不一样。他有着某种冷血严苛到非人的绝对理智,总能清晰地判断事物的发展轨迹并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因此,艾德里安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那是个即使以艾德里安挑剔的目光来审判,也绝对称得上美丽圣洁的少女。
银白色的长卷发宛如月光织成的锦缎,在雪色眼睫之下睁开的银白色双瞳,莹润着剔透的月色,不安紧张地瞅着他。身体的每根线条都恰到好处。赤裸的双足在艾德里安冷峻的注视下不安地蜷缩脚趾,陷在柔软的被褥之中。
若不是那对在头顶显眼的雪白猫耳,这女孩看上去应该在神学院的唱诗班领唱最圣洁的祈祷歌,而不是在艾德里安的寝殿床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雪白的睡衣她甚至没有穿内衣,睡衣足够轻透贴身,艾德里安看见了她花苞似的小小ru房顶起两个山包似的弧度,透出隐隐约约的樱粉色。
或许就连内裤也没穿,艾德里安不想确认这点。
这个肮脏的、流淌着野蛮低级血ye的混血种,弄脏了他的床。
若是第一次遇见,艾德里安会换掉所有的寝具,然后把女孩扔给菲利克斯,身为司掌混血种刑狱的检察官,听说在混血种居住区,光是他的名字就能止小儿夜啼,有着一张能够欺骗所有老人小孩的可爱天真脸蛋的菲利克斯,懂得如何处理这个女孩。
若是第三次遇见,艾德里安会询问帝国骑士团团长,王宫的守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若是第十次遇见,艾德里安会揪着这个女孩的衣领,把她从寝殿扔出去,然后同样扔掉自己的手套。
若是若是第三年遇见呢?
艾德里安捏着眉心,叹了口气。
自从三年前,每晚他的梦中,总会出现这名少女,弄不清来历,也不知为什么。他的寝殿有教皇的赐福,就连他本人也是神学院最优秀的毕业生,没有任何人可以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整整三年钻到他的床上而不被发现。
但如果是梦境一切就合理起来了。
艾德里安今夜又梦见了这名少女。
艾德里安殿下
她在床上小声嗫嚅着,似乎有些心虚。
忘记是在第几次梦中了,总之,即使是艾德里安也猜不出来,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艾德里安的目光从她藏着讨好与怯懦的银白色眼睛移到还带着饼干碎屑的嘴角,她藏在身后的手似乎还抓着什么东西。
她吃了艾德里安的东西,还偷偷藏了一部分。
混血种都是肮脏低贱的种族,偷窃与谎言是他们的堕落天性,艾德里安不觉得奇怪,他十分平静,目光中从始至终不带任何温度,但随着他目光移到寝殿桌子上空了的碟子,女孩一下紧张起来。
她小声咪咿了几声,雪白的耳朵不安地抖动着,女孩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
抱歉,艾德里安殿下,我吃了、吃了您的饼干,我、我太饿了,我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妈妈和nainai也很久没有吃东西了,我想我想带一些回去给她们。我知道这是错的,妈妈总是教我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但是,但是对不起
她沮丧地说,耳朵往后压,垂下脑袋。他年幼的弟弟弗雷迪做错了事的时候,也像这样笨拙而愚蠢地为自己辩解。
她还是个未成年,艾德里安警告自己。
但是混血种,尤其是雌性混血种,她们流淌着引诱他人的罪恶堕落的血ye。
最后说服艾德里安的是这只是个梦。
喉结缓缓滚动,艾德里安闭上双眼深深呼吸,忍耐住血ye中对心底肮脏想法的厌恶。空气中有一丝陌生的、来自于擅自闯入他空间的混血种的异味。
他需要知道这些肮脏的东西,是如何引诱他,鬼使神差地,做出下面那些举动的。
梅薇思垂着脑袋,耳朵不住颤抖,小心翼翼等待着自己的审判,混血种的刑罚通常来说,比帝国人重得多,要是他们哪天不小心踏入了一个帝国人的花园,就要被砍掉双脚。更别说偷盗与擅自闯入私宅。
艾德里安终于出声了,嗓音低沉冷静,宛如玉石敲击雨水。
去洗干净。
无论混血种洗刷得多么干净,那些大人物总觉得他们足够肮脏。
梅薇思深知这一点,她熟门熟路钻进女仆们的公用浴室,却被艾德里安拦住了。
这次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梅薇思想。
她疑惑地跟着艾德里安来到一个更大更豪华的浴室,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艾德里安还有自己的浴室,不,并不是她认为艾德里安不会清洁自己的意思,只是,天呐,那可是艾德里安,他就像硬邦邦的雕像一样不近人情,梅薇思甚至觉得他不用进食与喝水,也不需要睡眠就像石头一样,艾德里安给人的感觉,仿佛杜绝了这些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