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出来,许学士是失心疯了吧?”大营里有士兵嘲笑。
“闭嘴。”京郊驻军的总统帅,一头花白的大将军鱼和通制止了手下的无礼言语, 却未再多话。
公主看着鱼和通,想到自己之前几次三番上门游说, 对方言之凿凿地表示自己不会偏向任何一边, 架势摆的足足的, 叫她吃了好几回闭门羹。到最后她都不求他出手,只求他能作壁上观,这人满嘴忠君之语一口答应,没想到转头就成了宁中书的走狗。
想到此事,公主也不禁冷眼,但她知道好歹,眼下对方优势颇大,绝不能贸然刺激他们。
她不禁看向做出奇怪举动的许清元,待看清对方背后右手所做的动作后,整颗心顿时提吊起来。公主拼命在心中告诫自己镇定,这才没有在脸上露出端倪。
笑声断在最大的时候,许清元死死盯着宁中书,神情是与现在自身情况极不相符的志得意满:“张闻庭都死了,你难不成是想谋权篡位?”
一语惊起千层浪,双方闻言都乱了阵脚,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许清元的表情太过自信,实在不像演的。
还是宁中书老狐狸狡猾,他恐怕巴不得张闻庭死,而且有那么多人守着,张闻庭绝不可能出事,许清元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休得胡言……”宁中书一句未完便被高声打断。
“我可以直白讲明,内应不是别人,正是首辅大人的女儿宁晗宁大人。”许清元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在看好戏,谁能想到她的右手已经在背后快挥断了呢。
按照现在的站位,公主和宣旨的田德明站在殿前台阶上,前者的身旁早围了一圈禁军护卫,田德明则站在不远处,王镇随侍左右。
所以许清元的动作只有有限的几个人能看见,并且他们都很快领会到了她的意思。
王镇看见在听到许清元的话后,一直一副笑面、稳cao胜券模样的宁中书都忍不住露出了一瞬间的犹豫,他知道这就是许清元争取的难得机会。他不知从哪里涌上来一股勇气,此刻真是将生死都置之于度外,只想着不能功亏一篑让这么多自己人成为对方登上皇位的垫脚石,便扭头一步迈出,想去拿田德明手中的圣旨。
比皇帝年纪还要大的田德明在皇帝死后身体中的精气神像是散走了,唇角一直往下耷拉着,没有从前的半点喜气。不过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他看似眼皮都不抬,却将靠过来的王镇一手推下了台阶。
然后动作极快地伸手展开圣旨,用洪亮的声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放箭!”宁中书没能继续维持自己的表情,他知道对方是设了套,立刻想要破局抢回主导权。
随着一声令下,方才早已将箭矢瞄准田德明的弓箭手一齐松手,弓弦回弹的声音清晰可闻。
如果许清元说的是别人,宁中书都不会被引走注意力,但偏偏是他自己的女儿。宁晗确实直到现在都未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真心认同,这才骗过了他。
方才宁中书甚至真的怀疑过张闻庭是不是已经死了,如果是,那他不得不想办法先把这件事圆过去,稳住军心。他不过走了片刻神,便被对方找到可乘之机,许清元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仍能有此般急智,确实不一般。
“保护田内官!”公主指挥其余禁军前来守卫,但始终比不上弓箭快,不过说话间的功夫,已有几支箭直直射入田德明身上。
赶上来的禁军在田德明身前立起秉甲抵御,而后者分明已经身负重伤却仍撑着一口气,用依旧洪亮有力的声音将圣旨最关键之处念了出来。
“镇国公主尔容,仁孝淳厚,自天生德,熟达机务,必能承继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布告天下,咸使闻知。”[注]田德明拼力说完,跪在地上将圣旨交给公主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宁首辅,都听到了吧?你敢深夜带兵闯进皇宫,在皇帝寝殿前武力杀害田内官,逼宫公主,冒天下之大不韪,罪当如何?”许清元丝毫没有放松精神,让内官读圣旨为的是占住道德礼法,好叫对方所有人知道他们干的事是要受天下人唾骂的,先搓一搓他们的气势,但这还远远不够。
宫变这种事都做了,无论是许清元还是宁中书,都很明白自己有很大可能会万劫不复。这个时候别说礼法,就算是天规也回不了头的。
“大行皇帝生前卧床不起,久不理政事,这圣旨必是公主伪造。”一旦不装模作样地笑,宁中书面容冷肃眼神锐利,仿佛换了一个人。
“玉轴祥云黄绢,大行皇帝亲制诏书传位于镇国公主!是真是假,想必众位心中有数。”许清元仗着年轻嘴快,在对方开口前又道,“宁首辅自己要这权势,也别拉上这么多无辜的将士。”
“你……”
“你们书读的不多,不知道吧?”许清元绝不肯留出说话的空档给对方,“衍朝跟随开国皇帝谋反的将士的下场是,被成功改朝换代的高/祖皇帝以莫须有之罪斩杀殆尽,连家人都无一幸免。”
“好好想想吧,为了遮掩谋反的罪行,宁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