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吧,跳吧,你只要跳下去了,我们就追不上了。”
嬉笑声,嘲讽声,余静好看一眼身后不见底的悬崖,心慌的不行,脚下有砂石滚落下去,看不清,听不见声响,心里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眼前是各种看不清脸的人,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追自己,自己又为什么要逃。
此时,看着正一步一步靠近她的人群,她心里一慌,转身朝着悬崖跳了下去。
心脏像是突然悬空了一下,停顿了半秒,她猛然从梦里惊醒,就对上了昏黄灯光下漆黑的眸子。
深夜,连同世界都陷入了睡眠,而这个静谧的病房里,却有两个人,相视,却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这一室的宁静。
病床旁的仪器还在工作着,发出“滴滴滴”的声音,惊醒了余静好。
“你醒了?我去喊医生。”余静好话音刚落,放在床沿的手腕就被陈逸洲抓住了。
余静好愣住,疑惑的看着陈逸洲。
陈逸洲牵了牵嘴角,可终究徒劳,落在余静好眼里,仍然是病态的苍白,“不用。”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泄出长久未开口说过话的艰涩。
“不用喊医生,我很好。”陈逸洲说。
“可是,你”
陈逸洲摇摇头,面对着余静好担心的神情,到底还是牵起一抹浅笑,“好好,我好久没见过你了。”
余静好想,曾经那些压在心底的纠结、无奈。挣扎,好像就在陈逸洲的这句话里,溃不成军。
“好好,我好久没见过你了。”
其实,并不久,从你送我回学校那天傍晚算起,到此刻你终于睁开眼睛,也不过49天而已。
瞧,连两个月的时间都不到。还比不上当初,你离开z市回b市上学时,我们分开的时间久。
“我梦见你了,好多人在追你,你不停地跑,跑啊跑,我跟在你身后追你,想喊你,想让你停下来,我说,‘跟着我走吧,我带你走’。”说到这里时,陈逸洲咳了一声,大概是震到了伤口,他蹙了蹙眉。
“我还是先去喊医生吧,让医生看看?”余静好眉心紧皱。
陈逸洲虚弱的摇摇头,继续道,“我突然发现,原来我是飘在半空中的,不仅是你,还有在后面追你的人都看不见我。后来,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从悬崖上跳了下去,再然后,我就醒了。”
“被吓醒的。”
余静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着陈逸洲用他涩哑的嗓音低低的说着这个犹如神话一般的历险记梦境。
心里惊惶不定。
她不知道,这个梦境意味着什么。而她从悬崖上跳下去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
可是,当她听到陈逸洲说自己是漂浮在半空时,心里的惊恐一阵高过一阵。
她用力的握住陈逸洲的手,声音下意识放轻,“只是梦而已,你怎么会飘在半空呢?还是说,你打算毕业了,去空军吗?”
陈逸洲闻言,轻笑了下,“即使我去空军了,也是陆军啊,又不像飞行员那样开飞机。”
余静好见陈逸洲的表情似是并没有真的被梦境影响,心下松了口气,跟着道:“我就觉得陆军很好啊!空军虽然可以抢夺制空权,可打到最后,不还是要回到陆地嘛。所以,”她宠着陈逸洲甜甜一笑,“军中之王,非陆军莫属。”
大概这最后一句话取悦了陈逸洲,他笑意深了几分,“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要真在外面说,嗯,海军和空军,怕是”
“开着船架着飞机打上门吗?”余静好接话道。
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在这三言两语的插科打诨中,瞬间轻松了下来。
“好好。”陈逸洲突然开口。
余静好嘴角的笑意还未收敛,再次因为陈逸洲的这个称呼羞红了脸颊,连耳尖都几近透明。
“好好”这个称呼虽然不至于太过于亲近,但一般只有身边的亲人才会这么叫她。
而陈逸洲,一直以来都是“余静好”三个字连名带姓的喊她,如今,陡然间叫她“好好”,让她心慌。
陈逸洲躺在病床上,仰头看着余静好飘忽不定的视线,脸颊红润,眉宇间尽是羞怯,他心里顿时像是被什么给填满了,无比的庆幸,眼前的小姑娘,虽然嘴上从来不松口,可每一次,当他脆弱的近乎不堪一击时,一睁眼,就能看见小姑娘。
紧张的,关心的,生气的不论是哪一样,可眼里,却是只有他陈逸洲的影子。
这样,真好!
“你说过,等我回来,你要负责的。”
低沉带着点点试探,在这个深夜里安静的几乎风过留声的夜里,这句话,从四面八方侵袭着余静好的听觉,直达她的四肢百骸。
让她无处可逃。
良久,余静好才抬头看向正等着自己回答的陈逸洲,只觉得他的眼睛很亮,真的很亮,漆黑干净,丝毫不像是刚刚经历过“黑暗”的人。
清澈的犹如孩童,执拗的等着你做到你曾经的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