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知道自己什么德行,她本身就是一个心里病态的人,上辈子活了半辈子都没能活明白,妄想重来就能改变一切就如同做梦。
爸爸清理完残羹冷饭后去楼上处理工作文件,陈念在屋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满心都是陈韶和那间黑屋子。
上辈子陈韶把她囚禁,一开始她觉得没什么,甚至还挑衅陈韶是胆小鬼,用小时候的经历嘲笑他,现在想来,每一步都是在作死。
一开始陈韶还会来探望她,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是因为工作忙,也许是对她失去了折磨的兴趣,她被渐渐淡忘,很久都吃不上一口新鲜的饭菜,长期沉寂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让她失去了人基本的感官能力。
即使上天重新给了她一次机会,上辈子的经历仍然作为Yin影深深扎根在心里。陈念躺在自己屋子里,开着所有的灯,甚至连桌子上粉色的兔子台灯也不放过。
但是她一闭眼就喘不过气来,好像回到了之前的黑屋,心惊胆战。
上辈子最后的景象历历在目,她脑海中突然闪现过自己说的那句话。
掐死小时候的陈韶。
这样一来所有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陈韶被关一个小时,陈念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她看了看表,终于还是耐不住起身走了出去。
蹑手蹑脚来到小黑屋的门前,却始终没有勇气开门。
陈念灵机一动,想到了讨好陈韶的法子。她从冰箱里拿出草莓蛋糕,九岁的她端着这么大的蛋糕显得有些吃力,看了一眼楼上书房亮着灯,发现爸爸没动静后,大着胆子打开了小黑屋的门。
两辈子以来,陈念头一次进到这个屋子里面。
一片漆黑,甚至连窗户都没有,和她被关的屋子很像。
客厅的灯光照射进去,陈韶坐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听到响动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适应不了光线,半眯着仰头看向陈念,隐约可以看到红红的,透着泪花。
陈念心里像被重击了一下,陈韶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后知后觉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心中的戒心放下了不少,那句掐死陈韶的话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陈韶本没有错,她只需要把他缺失的爱弥补回来,教给他什么是好坏,什么是爱,一切就能扭转,她的后半生也不会那么悲惨。
关键是怎么才能做到让一个问题小孩教导另一个问题小孩呢?陈念决定明天就去买两本专业书来看看。上辈子她吃了不好好学习的亏,往后家里的公司和产业都被陈韶抢了过去,她半口汤都没喝着。
她至今还记着,和陈韶争论的那个晚上,是她身份地位逆转的开始。
用陈韶的话来说,她没脑子,没知识,家里的产业就算交给她也是浪费。
她还不信,总觉得是爸爸故意将家产留给儿子。
后来陈念才知道,自己家里从事的不是什么正经行当,陈韶接手之后为了处理爸爸留下来的烂摊子黑白两道通吃,常常被人追杀,遍体鳞伤的出现在囚禁她的小黑屋前,那双漂亮的眼睛深不见底,潜藏着逆火。
而陈韶从没受到过正常的家庭教育。
她记得年少的陈韶很少表露情绪,唯一的一次是在所谓的青春期。陈念和一群狐朋狗友出去玩带上了他,当时的陈韶正在发烧,仍旧受不住她的威逼一杯又一杯的喝下乱七八糟的酒。
后来陈韶半靠在沙发上,一条手臂伸了过来,轻轻揪住她的裙角。
那是陈念唯一一次看到那双眼睛里流露出脆弱的情绪,也许是因为酒Jing,也许是真的难受,在舞台灯和嘈杂的迪曲中,陈念低下头靠近他唇边,听到不真切几句。
姐姐,放过我吧。
姐姐,我难受。
而她当时玩的正嗨,肆笑道,你哪难受?
陈韶两眼红红的,就像现在一样,他一哭眼圈先变红,像兔子,像她桌上那只兔子台灯。
记住,你活该,你就是个不要脸的私生子,生下来就是被我欺负的。
陈念两手端着有半个身子那么大的草莓蛋糕,脑海里闪过无数个荒唐的画面,心里五味杂陈,喉咙有些哽咽,小心翼翼的靠近角落里浑身戒备的男孩。
小韶,你晚上是不是没吃饱?
陈念看着那双泛红但仍旧冷冰冰的眼睛,一出口的话显得怯生生,语气到底是愧疚还是骨子里的害怕连她也分不清了。
角落里的小身影显然不相信她。
陈念咽了口吐沫,又往前迈了一步,跪坐在他面前,将蛋糕放在地上。
你干什么?
谢天谢地,小陈韶终于说话了,声音软软的,虽然表面努力维持着不好惹的姿态,但仍旧凶不起来,和长大后的那个变态简直天差地别。
我把蛋糕拿过来了,很好吃的,你快尝尝。
陈念见他终于不是那副冷冰冰姿态,疑惑得盯着自己,连忙从身后拿出蜡烛和打火机。
火花在黑暗的空间中燃起希望,这是陈念上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