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慢点。”刑恩看得心惊rou跳,漆黑的夜里跑马,又是下雨天,太危险了,顾不上其他,刑恩要了旁边另一名羽林的马,连忙跨上马追上去。
正在前面开路的左将军裘坡,本来听到动静要回转身,谁知陛下骑马冲了出来,吓得他急忙拉缰绳给陛下让道,“陛下,道路泥泞shi滑,不能跑这么快。”
又看到紧急骑马追上来的刑恩,裘坡只能一边招呼身后的羽林跟上,一边问他,“出了什么事?”
“你瞧太平观的方向,只希望没事,先跟上。”总不能让陛下独身前行,此刻,刑恩心里唯盼着元妃娘娘平安无事。
不然,他不敢想像。
只是越靠近,他心中的希望变得越来越小。
等到能看清太平观时,太平观已陷入一片火海当中,天上的细雨,周遭灭火的金吾卫,都没把火势给灭下去。反观另一边的武库,大约是灭火灭得及时,火势已渐渐变小。
那边的人手,陆续撤离一部分往这边来。
然后,抵达高地前,他便看到,陛下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幸好留守京中的羽林卫的马,都是退役下来的战马,相对比较温驯,随着陛下摔倒在地,那匹马也停了下来。
裘坡和刑恩赶紧下马,走了过去,“陛下,您怎么样了?”
“朕没事,扶朕起来,先上去。”皇上勉强站起身,伸手捏了捏腰。
刑恩一见忙问:“陛下是摔到腰了?”
“无碍,走。”皇上紧绷着脸,言简意赅,率先往前面斜坡而去。
刑恩心头惶恐不安,他打小伺候陛下,很清楚陛下的脾气,往往话越少,事越大,憋着一口气,到最后,会酿成滔天大怒,瞧着陛下沾了一身泥水,此刻,竟浑身未觉。
要知道,陛下一向最注意形象。
刑恩快步跟上,抬头注意到火势终于开始缩小了,也注意到太平观的大殿与厢房已全部坍塌,金吾卫还有武库的守卫个个都忙着上前扑火,但整个场面十分凌乱,似失了秩序般,到处有人疯跑,
人chao涌动,浇水声、扑火声以及器皿的撞击声呯丁哐当,嘈杂刺耳难当。
刑恩的心迅速往下沉。
天太暗,人太多。
一时无法立即分辨出来谁是谁。
今夜这事透着蹊跷,武库遭雷击起火,很早就报到了金吾卫,偏偏太平观起火,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来报。
到底是众人灭火心切忘记了,还是别的原因。
要知道,现在值守太平观的金吾卫头领,是元妃三弟朱及,按说,不该如此疏忽。
刑恩猜到一个原因时,整个人不寒而栗。
刑恩扶着皇上走到太平观,高声通传,“陛下驾到。”
周遭的所有人纷纷停止手上的动作,跪下参拜,裘坡连忙护卫在侧,随着山呼万岁声过后,皇上没有叫起,目光在人群中寻找,没有看到朱颜,却看到朱及一身黑甲凌乱,连头盔都没有戴,从一片火势小的区域跑出来。
跑到皇上面前。
一近前,皇上未等他回话,急问他,“元妃呢?”
朱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道:“陛下,阿姐……阿姐死了。”
一句话,如石破天惊。
如轰雷掣电。
皇上瞬间睁圆了眼,似站立不稳,整个人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直直地要往前栽,刑恩和裘坡不顾心中的震惊,迅速伸手扶住皇上才没有摔倒,只见皇上好不容易定住身形,抬腿一脚把朱及踢番在地,怒喝道:“让你胡说八道,你给朕闭嘴。”
又大声质问,“元妃在哪?朕现在去见她。”
朱及顾不上胸口痛,伸手指了指观里东北方向。
皇上一把甩开刑恩和裘坡,脚步踉跄地往那边冲去,刑恩看得心急,那边还有一片小火,正要跟上,回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朱及,又望向跟上来的裘坡,开口道:“还请将军主持大局,尽快把明火都扑灭,留十名羽林跟奴婢去伺候陛下。”
“麻烦了。”裘坡顿住了脚步,朝刑恩拱了拱手。
他想过,陛下今晚出宫会有大事,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事,就不知道,太平观起火,是不是因为雷击的缘故?若真是这个缘故,他浑身止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宁愿他永远都不知道。
经过一场雷击与大火的太平观,留下一地狼藉,早已分不清哪是大殿哪是厢房,处处有大火烧过的痕迹,倒塌的房梁与木柱,横七竖八,无处下脚,更兼烟雾缭绕,只剩下未熄灭的火光照明。
皇上冲过外围一圈小火,越过许多烧过的拦路木头,直到注意到东北角一间烧了半边的厢房,里面点有一盏灯,似有人影坐着,心中微喜,急忙冲了过去,“阿颜……”
冲进厢房,看到坐着的人是朱进,皇上的话便止在喉咙里,硬生生地转了个弯,“你怎么在这?”
“近来阿姐在宫外,我不放心便住在城外,半夜被雷惊醒,听人说武库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