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chao当然不完美,但它是我认认真真“完成”了的 番外一
三年后。
十二月, 又是一年初雪。北城的护城河尚未结冰,人们迎来了全面解封的消息。
连p大的校园里都比平时更多了一些朝气。哪怕是寒冷的冬天,球场是暖的, 食堂是暖的, 校门口难分难解的情侣的拥抱也总是暖的。
周五下午五点,例行的读书会时间,方余雪与三个室友到教室的时候大半个班级的人都到了。他们虽然入学都不到半年, 但因所有的公共课都是在一块儿,大家很快也都相熟起来。
有人与方余雪的室友骆奚打招呼。
骆奚是上海人, 长得好看, 性格好, 又很时髦。她们宿舍四人里,数她最有人缘。新入学也不过三个月,就已经有两个同级的男生向她示好了。
她们四人落了座,又有几个方才在打篮球的男生抱着球热烘烘地走进来, 在后排落座。
大家正聊着接下来跨年的安排。有人提出去近郊滑雪。
滑雪 —— 方余雪是南方的孩子, 来北城前没有见过雪, 更别提滑雪了。
又听他们说起, 住宿要多少钱,租装备要多少钱,云云。心中很好奇,但更多的是有些忧虑。她是拿贫困助学金的学生,并没有余钱进行这样的消费。
正聊着, 门再打开, 便是梁老师到了。
这是梁倾读博的第三年。她同时也兼任了法学院大一本科一班的班主任和家庭法助教。这是她带的第一个班级, 自然用心。
至于班级读书会, 本只是个自愿参与的活动, 但因她选的书籍都易读,讨论的自由度也极高,有点苏格拉底式教学的意思,三个月下来,倒是极少有人缺席,有时候还有外班的同学来旁听。
今天他们讨论的是《批评官员的尺度》。
读书会后大家各自散去,骆奚拉着方余雪留下来等梁倾。她是班长,要找梁倾讨论年末聚餐的事情。
还有几个平素就很粘梁倾的女孩子,也围着梁倾叽叽喳喳的。一会儿问梁倾周末去哪里玩,一会儿又说,梁老师你的耳环好好看,在哪儿买的,更好事的就问,“师公今天是不是也来接你呀。”
梁倾每每听这个称呼,就觉得好笑极了。其实周岭泉不过在开学的聚餐上露过一次面。
梁倾今天穿浅驼色粗针毛衣,黑色针织半裙和黑色雪地靴,也是学生气十足。
等那几个话多的女孩子走了,骆奚才走上去与她商量正事儿。
骆奚向来讨人喜欢,梁倾夸她做事靠谱,自己省了好多力气,又关切她近来学习生活近况。
商量毕,骆奚与高中同学有约,也要先走。倒是方余雪留了下来。
梁倾知道她家庭条件不算好,是江城临省的少数民族贫困山区考出来的孩子。
“余雪,有什么事儿找我么?”
方余雪摇摇头。但分明是有事要说的样子,
梁倾也不急,问:“能请你帮我拿教案吗?我们一道往外头吧?外面下雪了呢。”
方余雪讷讷点头,极郑重地捧着教案。
走廊走几步就是一扇大窗,外头雪下得大了,已是个银装初成的世界,而走廊里却是格外温暖的。
她看得痴痴的。
校园里很静,也很洁净。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是崭新的。
而她背后的那个旧世界 —— 那是要自县城转大巴,再请乡亲捎带十里路才能到的家乡。
那里的冬天是灰色的,手和脚都会冻得红红肿肿,柴火炉灶把墙熏得发黑,火燎得人眼睛疼,她蹲在炉灶边的板凳上做试卷,而阿妈在冰冷的石池子里盥洗靛蓝色的围裙,阿爹蹲在滴水成冰的屋檐下抽旱烟,他们都不识字,只去过一次省会,那还是阿弟生病的时候;那里,春天有割不完的早稻,夏天有四脚兽藏进人的被窝里;那里,每年过年,阿爹阿妈会带着阿弟去镇上买一套新衣,而她穿的都是城市里的亲戚不要的衣服;后来,县里来的老师苦口婆心劝阿爹阿妈让她继续上学,高中时她住校,有了一点点奖学金,每个月只回一次家,学校里的食堂她拣便宜的菜吃,食堂阿姨知道她是状元苗子,每次都给她偷偷打一勺免费的rou菜,她把钱省下来,买练习题集。
那是她的旧世界。
而如今她像还坐在往省城去的大巴上,旧世界在迅速后退,新世界如此美好,干净,温暖。
然而她却经常觉得无措。
有时她与骆奚走在北城西边学校附近的街巷,骆奚总是抱怨,西边不如东边繁华,像个城乡结合部。她知道骆奚并无恶意,她是个开朗的女孩子。
可是在那种时刻,她总觉得哪怕她们此刻手挽着手,却仍然是站在两个世界里。
“你的家乡下雪吗?”雪光使得梁倾的侧脸都格外温柔。
“不下雪。但是很冷很冷。”她回过神来。
方余雪记起寝室卧谈,她们八卦梁老师,据说她其实也是小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