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艾尔緹,是魔族的大王子殿下,虽然身份尊贵,但志不在成为名流千史的魔王,倒是对芙雷雅那种到处游歷的生活很感兴趣。
如果他有机会选择的话,他会很乐意拋弃现在的荣华富贵,收拾行李准备去流浪。
本来他弃位逃跑的计画都拟好一个又一个了,却在现任魔王下令封杀所有守护神信仰那天被他亲手塞进抽屉最底下。
夜色正浓,他的办公室很久没那么热闹了,除了被逼去哄今天捡到的孩子睡觉的札克不在,夜鹰可以说是全员到齐了,各自盘据在沙发的一角。
若是平时他或许会很开心的开一瓶好酒叫薇菈和罗威尔一起喝上几杯,但由于他那几位部下的表情过于严肃,看就知道不是来找他打哈哈聊天这么简单,他只好默默的把藏了很久的酒给收回桌子底下。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罗威尔,「大人,为何要把他捡回来?」
「你也是我捡回来的啊,只差一个是街上一个是赌场。」艾尔緹露出包容一切的大爱式微笑。
没被对方惊为天人的笑容骗过去,罗威尔有些恼怒,「帮他找有钱人家收养,不然就是送他去孤儿院都比你把他放在身边养虎为患还好吧。」
艾尔緹忍不住帮男孩平反,「虽然有点脏兮兮的,但你怎么能说他是虎呢?至少也说是隻羽翼未丰的雏鸟吧?」
听到这里薇菈也忍不住插了话,「所以他果然是奥雷斯特家的血脉没错吧?」
他们做为侍卫曾随殿下去拜访老朋友几次,虽然只远远看过几次被nai妈抱在怀里的幼儿,但他们都忘不掉那双如湖水似的天真眼眸还会对着他们几位客人露出甜甜的笑。
「有朝一日小雏鸟定会长成美丽的鸟儿。」艾尔緹的语气让罗威尔忍不住想起宫里的马厩总管,对方总是看着刚出生的小马说未来牠一定会变成一头漂亮的骏马一样。
「等他变成您口中美丽的鸟儿,就是我们完蛋的日子不是吗?您难道没想过他要是知道自己的身分,知道自己父母是被王家害死的,您觉得他会放过我们吗?」罗威尔忿忿的捶了一下扶手,「不要哪天被他用剑捅了才在后悔!」
罗威尔问过男孩他家住哪,男孩只是摇了摇头。又问了他父母是谁,男孩仍是摇头,看起来什么都不记得。
只有他问了名子的时候那个男孩才仰起小小的脸蛋面无表情的开口,「臭小鬼。」
「……」他一开始还以为对方在骂他,后来才知道原来男孩是很认真在回答他。
艾尔緹看着忧心忡忡的属下们,请他们放宽心,「他现在不记得了,我也没有把这些事告诉他的打算。」他没说的是,这打算只是暂时的。
在时机成熟之前,他会把男孩带在身边教导他礼法以及各种知识,将男孩培养成足以承担奥雷斯特下任当家的人物。
以前他很少思考自己成了王以后要做什么,因为那不在他喜欢的人生规划里,只是他现在不得不去想了。魔族绝不能失去制衡的力量,这件事也划进了他未来当上魔王的第一份任务,在那之前他会让继承人做好万全准备。
他不会去多想对方得知真相的结果,反正决定权是握在对方身上,他只要等着接受就行。
「好吧,但如果他对您动手,我绝不会放过他。」薇菈那双冰冷的眉目望着艾尔緹。
「我、我也会保护好大人的。」杰斯也小小声地开口。
「如果他敢对殿下动手,我会宰了他,真的。」罗威尔握起拳。
只是过没多久,艾尔緹就体会到何谓翻脸比翻书还快,看着他们一个个被可爱男孩迅速攻陷,时不时跑来找他抢小孩,彷彿都忘了那一天那杀气腾腾的宣示。
被可怕又美艷的属下反锁在办公室里痛苦的办公,耳边还能听外头后院传来阵阵逗孩子的笑闹声,他真觉得这可以被列入十大酷刑之一了。
悄悄溜到窗边往下望,看着金发剑士和男孩玩鬼抓人玩得不亦乐乎,艾尔緹忍不住散发出满满的怨念。
底下的男孩一个不小心摔倒了,金发剑士立刻紧张得上前把人从地上拎起来检视,男孩不但没有哭,反倒被罗威尔抱起来后笑得更开心了。
看着这一幕,艾尔緹嘴角扬了扬。
时隔多年在经歷了一场魔族内乱之后,同样是在夜半时分他的办公室又热闹了起来。
除了安西尔以外的夜鹰全员到齐,艾尔緹开心的挖出藏了很久的美酒和酒杯,准备和好久不见的大伙喝上几杯。
「您的工作都做完了?」薇菈一脸怀疑的看着眼前笑得十分灿烂正在倒酒的金发男子,照理来讲他现在应该还在办公桌前水深火热才对。
一pi股坐进沙发里,艾尔緹拿起酒杯啜了一口,「我让安西尔学着处理财务部分的公文。」
「……您别跟我说您把工作推给他了。」
但她那伟大的主子却面不改色,没有半点懺悔之意,「他现在是奥雷斯特的家主,成年之后还有更多事要处理,现在是在训练他看懂那些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