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绚丽, 剔透流光, 芳香的甜腻扑至鼻尖, 仿佛在极力邀人品尝。
他微凝起眉,只看了这糖串片刻,便又轻偏过头, 将视线悄然落到了旁侧之人的身上。
女孩笑靥明媚,吃糖葫芦时喜欢先咬下一小口,再细细品尝滋味。
左顾右望间, 一双澄透的眼眸好似晶莹的琉璃, 映满了长街之上的光影。
可那些影子当中, 却鲜少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于她而言, 仿佛只是万千世界的一抹异彩, 或许与旁的人物有所不同, 但似乎又并无太大差别。
这带有分寸的距离之感,像极了他迟来的报应——
她再也不会来软绵绵地黏着他。
不会来对他撒娇索求。
也不会主动想牵他的手,亦或是托衙役给他捎来Jing致的点心……
她给他腾出了清静极甚的空间,这份退避,是她自我防护的樊篱。
同时,亦是催崩他心弦的折磨。
难抑的执念,曾不止一次在无尽的欲窟中肆意生长——
他想让她永远皆只看着他一人,想让她无所保留地贴近他,娇迎软附,这一世都离不开他。
可如此脏肮的心思,他不敢令她知晓。
在压抑到极致的溃败边缘,那偶然只是一瞬两瞬的回眸,也足够能杀了他。
“嗯?”见他手中的糖葫芦分毫未动,沈青棠略有意外,不禁歪头笑问,“你怎么都不吃呀?”
少年微微启唇,默然无言。
他自然不会说,是因为妒忌旧事,才违背喜好冲动买下,想与她成双成对,以获得扭曲的畅意满足。
他想,她若听到,定然会觉得他疯得不轻。
见他迟迟不开口,沈青棠倏然失笑,只当他是想尝鲜,却又畏酸,索性热心将手中的糖葫芦递到了他唇边,“尝尝看嘛,说不准很好吃呢?”
她声音俏动,像是鼓励,又像是撺掇。
仿若一只欢脱的小兔,蹦跳着挠过人的心田,直留下了一阵痒意。
魏珩不由失了神,只觉自己大抵是真的疯了。
不然怎么只看着她这双璨如星子的眼睛,便会忍不住想要吻她。
那绯嫩的双唇被糖衣染上了鲜红,在灯火下尤为莹亮,好似最丰润的蜜果,直诱人采撷。
可若临街吻她,她应当会生气的。
少年低笑一声,垂眼看了看眼前的糖葫芦,倒也不令她失望,只学着她的模样,轻轻咬了半口。
糖衣碎裂的声音清晰在耳,尚带着暧昧的酥意。
他注视着女孩如花绽开的笑颜,纵然舌尖漫开了山楂的酸凉,却也觉敌不过那抹灿烂的甜。
中秋方过,沿途的摊面上仍陈展着各式彩灯,纷繁缭乱,炫眼夺目。
行步之间,魏珩笑着看她,抬眼示意对面的灯海,“去挑些喜欢的?”
沈青棠闪了下眸光,闻言,倒也打量起了对街花灯的形姿,似乎在认真考虑可有想买的。
魏珩状似无意地牵起了唇角,煞有介事道:“我可是要兑现赔灯之约的。”
他语声低绵,说得意味深长,一下子便令沈青棠想起了那缱绻的中秋夜,以及那晚缠绵悱恻的拥吻。
顷刻间,绯红的面颊顿时腾起了热,直比殷透的糖葫芦还要娇艳。
“我……”她强掩下羞乱,声音小小的,义正言辞道,“我自是要讨回来的,还用你提醒。”
说罢,提裙小步奔向了对街,颊边顿时溢出了欲盖弥彰的笑。
魏珩轻然扬起唇线,就这般不疾不徐地随在她身后。
清煦的晚风拂过他的锦袍,与矜傲的发尾,只将那最特殊的柔色尽数碾碎,吹散在了这灯烛结彩的长夜。
沈青棠兴致极佳,四处翩跹于花灯团簇的光海中,手中三三两两拿了些莲花灯、螃蟹灯与玉兔灯,一时倒难做抉择。
“你觉得哪个好看?”她欢欣地征询着魏珩的意见。
可环手倚与木架边的少年,故作斟酌了一番,却没有要做选择的意思。
“难分高下。”他半真半假地给出评断,随手轻抛了下钱袋,落掌握定,“不若全买了。”
他笑得认真,令人难以置疑。
沈青棠听罢,怔然微睁杏眸,见他立即就要动身买定,这才相信他真不是开玩笑。
“哎哎哎,”她迈着碎步赶上前,粗略权衡了一番,索性提起了螃蟹灯示劝,“我就要这个,其他不用了,买那么多做什么呀?”
魏珩微敛起眼睑,似是在仔细判别,她面上的嗔意究竟有几分是真的生气。
他应当该如何做,才能最恰当地讨得她的欢心。
见他一脸不解的模样,沈青棠大抵也明白,他是当真想买来对她好的。
毕竟他从前便是将各色绸缎、珍草、吃食都像白拾似的直往她这处砸。
可与人真正交心,并不是一昧用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