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谅他了?”
秦颂声音发颤,不敢置信地问。
沈青棠为难地抿着唇,颇有歉意地同他对视。
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一瞬间,秦颂只觉心底一阵抽痛。
他永远也忘不了,在太原时她狼狈虚脱的可怜模样,还有在院前被魏珩严词冷待的卑微模样,以及那日大雨,她沿路追车,结果高烧了一晚的绝望模样。
那么多,有那么多令人心碎的画面,他又怎么舍得把放在心尖上的姑娘,拱手让给那样一个人渣?
秦颂失声笑了出来,“你是傻了么,嗯?”
他颇不理解地捧起她的脸,只想看看她的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那个混蛋之前是怎么对你的,你难道全忘了么?”他哽着声音质问,似是想将她骂醒,“栽过一回的坑你居然还要去栽再亲亲抱抱吧。
虽然但是,摸摸秦颂,失恋好苦
破镜重圆(2)
沈青棠睫羽润shi, 慢慢将托在颊边的手移了下来。
她的动作一向轻柔,可却像刀一样生生割开了秦颂的情感, 令他痛得快失了呼吸。
“他以前, 确实做过许多伤人之事,可也已然在努力弥补。”沈青棠含着泪,勉力解释, 希望牵起的一丝笑意能让他不用那么担心。
“这一回我知道分寸, 不会再让他伤了我的。”
她笑得那样俏动纯然,乖娇得像是任风吹拂的带露春花。
可一将她与魏珩那厮联想在同处, 秦颂便顿生出了妍花折枝的痛惜之感,一时间竟再难自抑。
“那我怎么办?”
他倾身上前, 将所有隐忍的爱意皆倾注在了不敢逾矩的拥抱里, “我怎么办呢?”
他埋下首, 哽着声音问了一遍又一遍, 炙热的泪被风吹散, 只能偷藏在了女孩的发间。
“我对你的情意, 半分都不少于他。”沉痛的声音发着颤,一字一句从喉间生硬挤出,“你知不知道?”
沈青棠听着他罕有的哭意, 眸中的晶泪亦是如线滑落。
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他自始至终,皆是对她温柔以待,笑意相迎, 不论发生什么都将她相护在身后, 永远葆以真诚和热忱, 不隐晦任何情意的流露。
他对她这般好, 可她却要伤害他。
“我知道。”她噙着泪光, 不忍地抬起手, 抚上了他的脊背,含笑安慰道,“我知道的秦颂。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无需猜忌,可以直接相信的人。”
她给了他最特别的地位,是此生皆能彼此依靠,相互扶持的至亲。
可秦颂听着却半点都不觉欢欣。
这个风和日丽的天气,他放纵了最后一回,埋首在心爱姑娘的发间,沐着艳阳,清醒地感受着胸中热流一丝一毫冷却殆尽,直至风化成了灰……
沈青棠方行至医馆,门前等候问诊的人便已零散坐了一排。
这之中有不少人皆是复诊,枯坐于长椅之上,俨然望眼欲穿。
适才新婚的袁英在人群中一个劲招呼,“实在抱歉,我家姑娘出诊去了,这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呢,抱歉啊……”
齐四与马五也热切地端着茶水四处周旋,眼尖的齐四余光一瞥见自远赶来的沈青棠,顿时喜得连茶水都险些端不稳了,“呀!是姑娘,咱们姑娘回来了!”
闻言,众多视线皆带着期盼的亮光转向了不远处。
顷刻间,门前僵坐的人影终于流动起来,医馆又恢复了忙碌热闹的气象。
“让一让,让一让。”
高简挤过人群踏入医馆时,沈青棠正俯身于椅旁,为一名病患望诊眼睑与内眦异色。
“沈姑娘,沈大夫。”他无暇顾及场合,不好意思地笑着,赶上去便急得小声搭话,“那个,你同咱家大人真没余地了?”
沈青棠闻言,顿了顿,神色如常地含笑转过头,“高千户,你挡着我的光了。”
“哦。”高简顿觉打搅,忙识相地往旁站了站,可心中仍是急切,“哎,我说一句成么?哦不,两句,就两句。”
沈青棠如似惘闻,仍在对比着病患两颊的面色,“除却腹胀与积食,可还有其余不适?”
病者虚力地摇了摇头,沈青棠了然,笑着致了一意,“稍待。”
她说罢起身,缓步走向了柜桌,高简又忙不迭跟了上来,“哎沈大夫,你听我说,我家大人的情意真的是日月可鉴。他这个人吧,嘴巴毒,想的做的总比说的多。”
“先前听闻太原有沧州北上的遇难船时,他生怕你在里头,直接连夜赶过去,生生跑瘫了三匹马。”
沈青棠提笔蘸墨的手顿了顿,一些回忆碎片倏然浮上了心头:
‘你既是坐船从沧州过来,那为什么我……’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太原官银被劫,我被遣去查案之时,正巧碰到了一只来自沧州的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