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顾筠凝神望去,客厅的灯光有些刺眼,眼睛不由眯起,逆光中的身影看不太清,不过从轮廓看不是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是个正常的人,心下松了口气。
那些脏东西起初变成死去的父母,诱惑她接受他们,后面看她信念坚定,死活不同意,就开始恐吓,变成各式各样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畸形种,强迫她。
好在那些脏东西能力不足,只有每月农历初七午夜零点能让她陷入昏迷,在梦中吓唬人以外,没对现实生活造成影响。
身影越来越近,瞳孔适应了灯光,看得越来越清晰,顾筠的心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起来,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免不了紧张与好奇。
好奇这次脏东西变的人是谁,是死去的父母,是无耻的上司,还是摆脱不了的姑父,亦或者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思绪不断发散时,来人到了床边,脸整个映入眼帘,谜底揭晓,顾筠呼吸停止了一瞬,意料之外的答案。
小筠
女人蛇一般爬上床,跨坐在她的腰上,声音动听,吐气如兰。
发丝垂落在脸上,加上温热的气息,有些痒,痒到了心底。
顾筠知道在做梦,可这真实的感受,偶尔也让她分不清虚幻与现实,神情恍惚地回到:姐姐。
身上的女人,不但长着一张和顾妩一样的脸,声音、气息、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听见回应,嘴角勾起,像往常似的和她撒娇:小筠,你最爱姐姐了,接受我们,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头埋在肩膀上,抱着她不停摇晃。
要是平时,顾妩这样,要什么,顾筠都会答应,可现在她只能抑制住冲动,吸气咬牙一字一句道:我不接受。
还有,不要用我姐姐的脸,你不配。
我就是姐姐啊,小筠你睡糊涂了吧。
说完还关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着急的微表情和现实中的顾妩一样,顾筠心中不断重复这是假的,这是假的,这是假的
过了许久才硬起心肠怒斥:假的就是假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接受的。
顾妩像是伤到了心,皱眉凝泪。
顾筠心中疼痛,从来没有凶过顾妩,凶和她长得一样的,也舍不得,此刻看着对方委屈的样子,内心刀割般难受,可被脏东西诱惑了,后果不堪设想。
想闭眼不看,像有股无形力量撑着她的眼皮,怎么也合不上,偏头这个小动作也做不了,只能破罐子破摔。别装了,我绝不接受你们。
油盐不进的样子让顾妩破防,索性也不装了,坐起身来,冷冷的盯着她,和刚才判若两人。
顾筠也冷冷地回望着她,两人无声对峙。
顾妩突然咧嘴一笑,嘴变大了几倍,发出嘶哑没有感情,像是混杂了无数人的声音,你很好。
顾筠硬气回道:我知道。
顾妩没想到她是这个回答,被噎了一下,随后冷哼一声,身体开始和气球一样膨胀。
看着身上胀成河豚的人,顾筠有些后悔自己多嘴挑衅,没事惹它做什么。
恐惧漫上心头,她现在只想闭眼躲进被子里,隔绝一切,手脚不听使唤,眼皮也闭合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顾妩面部紧绷,完全舒展开来,眼珠硕大,原本雪白的肌肤变得青绿,从河豚变成了一只诡异的大青蛙,随后开始腐烂,rou块像水底的淤泥不断脱落,铺满床面。
顾筠裸露在外的肌肤感受到黏腻恶心的触感,铁锈般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心脏跳得前所未有的快,牙齿打颤,想要放声尖叫,恐惧到极致,反而发不出声音。
同时周围响起万人哀嚎,在房间回荡,似乎要将顾筠拉入深渊。
接受我们,接受我们,接受我们
不停重复的凄厉话语,加上这恐怖的一幕,顾筠想要不顾一切地答应它们的要求,脑海里回忆起顾妩,想到答应后,两人将陷入泥潭,无人能救,硬生生克制住身体本能。
不要。 两个字从喉咙里发出,低不可闻,里面的意思却十分坚定。
万人哀嚎的声音更加响亮,腐烂到雪白的骨头若隐若现的大青蛙,面目狰狞,表情不甘,头颅凑到顾筠眼前。
随着大青蛙的动作,rou泥滴落在脸颊上,不断滑落。
顾筠闭紧嘴唇,防止恶心的东西进入,瞪大了双眼,眼珠充血,布满血丝,和顾妩对视。
对面的人面部一半是白骨,一半是没有皮肤的肌rou组织,眼珠早已融化,剩两个空荡荡的眼眶,可以透过其看见大脑果冻一样的内容物。
腥臭的rou泥像水一样无孔不入,鼻腔渐渐被填满,胸膛停止起伏,顾筠不敢呼吸,头越来越晕,视线开始模糊,正当她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时,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