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林深反应过来,那拐杖就狠狠抽上了马tun,林深又要拉缰绳又要护着宁萝不掉下去,很是忙乱了一阵,等他终于腾出空闲了回过头去,那落败的村庄早已看不到了。
但林深记得洪真的话,微微抿住了唇。
宁萝醒过来时,看到了满天空的夜星,在天上闪闪发光。
柴火毕剥的声响伴着香味而来,她抬手,摸到了满脸的冰凉,那是夜风吹出来的结果。
宁萝的意识终于彻底回笼,她还记得晕倒前挨得那记闷棍,迅速地爬了起来。
她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不见任何的房屋瓦舍,四周都是黑茫茫的一片,唯一亮的是那
丛燃起的篝火,林深便坐在篝火旁,耐心地烤着只野兔,再旁边就是一匹马,没有拴。
宁萝意识到她已经不在城里了,心一点点地往下沉着。
她看到林深听到了动静,望了过来,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平和,仿佛他们突然出现在草原上不是件怪异的事,她晕了这样久也不是件怪异的事。
林深走了过来,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他们还在锦端的小院落里,他像个体贴的夫君,问着贪睡的娘子:“晚上吃烤兔rou,喜欢吗?”
宁萝不想激怒他,她现在孤身一人,又在荒郊野外,得罪林深没有什么好处。
她并不想死。
于是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单纯地好奇地问道:“我这是在哪儿?我记得我似乎被人砸了后脑勺,晕了过去,怎么醒来就到了这儿,夫君,你是在哪儿寻到我的?砸我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林深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看着宁萝,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充满了审视与估量,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她,她可不可信,说了真相后,她还能不能在可控范围内。
宁萝被他盯得发毛,那些在官衙里郁积出来的悲伤与难过反而在此刻烟消云散了,她只是想到,她当真是从未认识过眼前这个男人。
就在她自我讥嘲时,林深撕下肥嫩的烤兔腿递给宁萝,宁萝没有拒绝,但也只是拿在手上不吃。
林深见了也不说她,只是当着她的面咬下一大块兔rou,吞下了去,然后才告诉她:“我带你回家。”
家?
宁萝举目四望, 只见黑暗笼于荒野,不见房屋瓦舍,不闻鸡鸣犬吠, 而她知道,再往深处走是年年都要秋猎残骸我朝百姓的大阿王庭。
林深竟然说那是他的家。
这样的话,比起林深是个探子这件事更让宁萝感到震惊, 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道:“林深,你的家在哪儿?”
林深看了她一眼, 笑了下,撕了条兔腿给她, 宁萝犹豫着还是接过来来。
无论是逃跑还是想做点别的什么, 都需要保存体力, 她并不是矫情的人,咬了兔rou就吃了起来。
林深看她愿意吃自己烤的兔rou, 并没有什么抗拒, 也暗暗有了些希望, 道:“你猜到了不是吗?就是大阿。”
宁萝停止了咀嚼, 像是在听一个荒唐的笑话,她道:“你说你的父母死于大阿的马蹄下, 原来是骗我的, 你是大阿人?”
可说了这话后,宁萝看着他明显的汉人五官,又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林深道:“我是汉人, 我的父母也确实死在大阿的马蹄下, 但我没有与你说的是, 大阿人没有杀我, 而是把我带去了大阿的王庭,供养我长大。”
宁萝道:“他们供养你是为了让你长大后可以做探子吧?”
“对,”林深道,“天下不会白掉馅饼,大阿也不会白给我条性命,他们养我,自然是对我有所图,我自小就明白。”
宁萝更不可思议了:“既然你知道他们的目的,他们于你还有血海深仇,你为何还肯给他们做探子?难道你一点也不在意父母双亲的死亡吗?”
林深道:“我自然在意,可是我的父母不仅仅是死在大阿的马蹄下,也是死在汉人手里的,你别看燕王似乎是锦端的保护神,一心为民的样子,可他若是有一分怜民之心,在知道城外这样危险的时候,就不应该还让百姓住在城外,而是把他们都接进城去,安置好。”
宁萝诧异:“你是这样想的?”
林深道:“武将本就是依靠战功加官进爵,他们自然是巴不得战争不断。何况燕王还是一地的藩王,若是大阿当真被平定,朝廷还会把兵权放在他手里吗?”
他说得仿佛极有道理,可是宁萝却有些害怕了,面前的这个林深当真是陌生,他再不复往日和气的翩翩公子的形象,而是面目狰狞地吼叫着。
林深也察觉到方才他有些失控,看到宁萝面露惶色,忙缓和了神色,努力又做回了宁萝熟悉的林深,想要抱住宁萝安慰她一番,可是宁萝已经见识过他的真面目了,当然不会再胡乱信他装出来的假象。
可是当林深把她搂进怀里时,宁萝也没有拒绝。
她不能激怒林深,这儿荒郊野外的,林深把她就地杀了都容易,因此哪怕只是为了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