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那么聪明,会不会猜到这红包根本不是什么赔偿,而是压祟钱。
阿萝会不会怀疑这压祟钱是他给的?
那小厮呆头呆脑的,说一句才一句的人,会不会被阿萝轻松套出来?
岑妄紧张地看着那小厮敲了一下又一下的门,那门却仍旧不为所动,冷漠无情地立在了那里。
真是要把人笑死了,他先前究竟在担心个什么劲啊,阿萝正忙着和林深去过新年,哪里有心思理会他呢?
纯粹是他自作多情了。
过了年, 就要照常去军营了。
因为岑妄要守孝,因此李枕整个年节都没来寻他,于是过了个年, 岑妄惊讶地发现李枕竟然跟林深很熟了。
起因是那天岑妄处理完公务,李枕进来问他:“你不吃酒,赛马去吗?”
李枕报了几个人的名字, 其中就有林深。
岑妄敏感, 抓着林深的名字问:“这是谁?”
其实他想问的是李枕是怎么和林深相熟的,但这问题就显得太突兀太心虚了, 因此折衷问了这个问题。
李枕道:“哦,林深啊, 他不是我们军帐里的, 又只是个小主簿, 所以你不知道他。”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的?岑妄在心里问,有了几分被李枕背叛的愤怒, 虽然这份愤怒毫无缘由, 李枕又不能知道他那些事, 可是岑妄实在太伤心了, 觉得怎么回事啊,阿萝喜欢林深, 李枕又跟林深好上了。
怎么, 这林深是想把他身边的人都挖了去,让他成为孤家寡人从吗?
于是岑妄隐隐就有了些愤怒,他就对李枕道:“去就去。”
岑妄的战马是他亲手驯化的, 一头汗血烈马在他的鞭下听话得像是他的狗, 和他在战场上配合得无往不利。
于是当岑妄把他的骏马牵出来的时候, 李枕瞪大了眼睛, 道:“你太夸张了吧?”
马有上中下三等之分,上等马对中等马有天然的优势,他们这次的赛马又显然已玩乐为主,不计输赢,既然是玩乐,一匹上等马对中等马又能赛出什么乐趣呢?何况岑妄又那么善骑。
李枕问道:“你是来砸场子吗?”
岑妄以前都没有这样不识趣的情况,况且为了骑术Jing进,更为了不胜之不武,岑妄从不会做出这种跨级赛马的事,他对自己的骑术向来很自信的。
但今天岑妄却冷声道:“如果你觉得碾着人赢算砸场子,那就是了。”
何况能把一头烈马驯服也是件极其不容易的事,岑妄就是要让林深睁眼瞧瞧他们之间有多少的差距。
李枕听了嘟囔道:“又谁惹你了,让你这么不痛快。”
李枕终究没多说什么,只让大家上马,岑妄看去,林深那匹马大概是随手从马厩里牵的,其实上过战场又能活下来的马没有一匹是差的,但和岑妄这匹比还是差得太远。
岑妄心里有气,但又不希望自己赢得不光彩,因此让人吩咐去自己的马厩里牵了马来分下去。
李枕不知道他心里的纠结起伏,只觉得鳏夫到底是鳏夫,脾气Yin晴不定,心理不大健康。
一声鸣锣后,六匹马齐刷刷地冲了进去,但只几米,就分出了上下,岑妄与李枕两人当前,并肩前驱,剩余四匹前前后后地叠跟在后,难分出前后来。
岑妄拎着缰绳回望了眼,目光落在了林深的马上,一顿,又若无其事地扬鞭驰骋。
这一局,毫无疑问的是岑妄先到了终点,他没下马,只拨转了马头看着落后的人。
第二个过线的是李枕。
岑妄问他:“林深会骑马?”
李枕觉得这是一句废话,道:“他不会骑马,我叫他来?”
岑妄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
他跳下马去,捡了粒石子,又单手撑着跃上了马,几乎是瞬间,那粒石子就在他手指间弹了出去,俄顷,林深的马长嘶一声,突然一改乖顺的脾气开始撂蹄子撒野。
旁边的骑手避之不及,都被那马冲撞了,手忙脚乱好会儿才稳住了身形,而林深更是在马上颠簸得快丢了半条命。
李枕忙要去救林深,忽听岑妄肯定地又说了句:“他会骑马。”
李枕顿住了,他突然明白了岑妄的意思。
要说骑马,另外三人也会骑,但是突发情况下,他们很紧张,也因为没什么经验,所以非常手忙脚乱。这不算什么,毕竟这三人都不是骑兵,接触马的时候很少,可是林深不一样,他也很慌张,可是他知道该怎么做。
他几乎是在马惊慌的瞬间就伏低了身子,抱着马脖子趴在马背上,同时双腿紧紧夹住马腹,让整个人像是条水蛭一样黏在马上,好不被摔下去断了脖子。这是危险当前下意识的反应,是遭过许多类似危机才能练出来的本能,这些都没法骗人。
可林深只是个主簿,他家境可怜,八岁就没了父母,靠着乞讨,流浪才养活了自己,又怎么可能学到骑术呢?
他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