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油
卓可盈上了车后,和孟言川同步默契把彼此当空气。她抽出英语试卷想赶紧把题做完,在教室写了一半没完成的感觉就跟拉屎拉了一半似的痛苦难忍。
孟言川打了一路的盹儿,一个紧急刹车把他给吵醒了。他伸了伸腰,抬手捋着刘海,余光似有似无的瞥着正在奋笔疾书的卓可盈。
回去别跟任何人说我在学校打架的事。他不温不火的抛了这句话。
卓可盈照旧没有出声,点了点头,连嗯这种语气词都没有回应。
被她这闷葫芦的反应给惹得有些不悦,他侧了侧身拿眼角斜睨着她,要再次确认她不会告状:听到了吗?
卓可盈这才嗯了一声,但很敷衍,她的注意力完完全全在作业上。
嘶你是不会说话吗?孟言川头一次遇到这么让他纳闷的人,鬼使神差想撬开她的嘴。
嗯。卓可盈还是不咸不淡的丢了个语气助词,完全没有情绪的那种。
你孟言川刚准备呛她是不是真的是哑巴,她抬眼望着前方思索着解题思路。从侧脸都能看到她盈盈泪光的眼眸,永远带着脆弱怯懦易碎感。
他一下有些开不了口了,说不来为什么,顿时没法用疾言厉色去打击她。莫名其妙嗤笑了一声,暂时放弃了所有想欺负她的念头仰身靠在车窗上继续补觉。
从后天开始,每周三晚和周末家教会上门教学。语数外三门课都补,你们俩一起上课。孟耀文看着他们俩推了推眼镜,继续落下手剥着葡萄皮。
谢谢叔叔。卓可盈礼貌的表达了感谢。
啧?你这脸怎么回事?又在学校打架了?孟耀文注意到孟言川嘴角的伤痕,一下拧紧了眉头严厉的质问他。
嗯?孟言川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后,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乱扣罪名:哦,卓可盈打的。
孟耀文和卓可盈一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孟言川,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污蔑她。
我没有。卓可盈的声音虽然温柔但是带了一丝的坚定。
你放什么狗屁?她这样一个小女生能把你打成这样?孟耀文的耐心快到头了,他盯着孟言川的眼神也逐渐尖锐锋利。
嘿~也不是打,她不小心绊了我一脚,我摔了个狗吃屎才撞破的。没多大事儿,毕竟她是小女生嘛,我也没怪她。
孟言川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污蔑再假意懂事原谅,把卓可盈着实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完全不想再费口舌多为自己辩解一句,毫无意义,拎着书包转身往二楼走去。
爸,我和她一个文科一个理科,怎么在一起补课?孟言川沾沾自喜完自己的小计谋得逞后,又陷入了崩溃,躲还来不及,非要把他俩凑一起补习?
你放心。孟耀文给他狠狠补了一刀:每次下课后,老师会多留半个小时给你补数学。
槽!孟言川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真是知子莫若父,轮整治人还得是亲爹。孟言川憋了一肚子的脏话,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小头直点表示对他这招的钦佩。
卓帆拿了盘切好的木瓜递给孟言川,笑着示好:言言,拿上楼吃吧。
孟言川突然灵光一闪,接过餐盘抿了抿唇装出一副无知天真的模样开始给卓可盈倒油:卓姨,我今天在学校看到妹妹跟一个男同学拉拉扯扯的,她是不是早恋了呀?我记得爸爸跟我说过,她比我还小一岁,才17吧?
卓帆眼底闪过一丝不安,她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嗯,我知道了。她掠过孟言川匆匆上楼准备找卓可盈一探究竟。
你跟我妈妈说实话,是不是早恋了?
面对卓帆无厘头的怀疑,卓可盈真是无奈至极,完全不知道她哪来的谬论猜测:我没有,我只想好好备战高考,考回北海,其余的我什么都没想过。
北海北海!你就心心念念着你那个不争气的爸!北海有什么值得你回去的?考陵大不好吗?我还能照顾到你!你是指望你那个都进了三次icu的nainai照顾你吗?卓帆真的气不打一处来,这女儿就像个养不熟的猫,无论她怎么示好都拉不近她们之间的距离。
nainai是卓可盈的软肋,她绝不允许任何人越界,她头一次露出爪子对着卓帆,字正腔圆的反驳道:是我,要回去照顾她。而不是,她来照顾我。说完她砰的一声把门摔上,转身紧紧挨住门想给自己颤抖的身躯找个依靠点。
谁都没资格说nainai,谁都不可以。她心里默默念着,泪腺不受控制的被戳穿,眼泪噼里啪啦的往拖鞋上掉,这双毛茸茸兔耳朵的拖鞋也是nainai买给她的。
她说过,拖鞋穿的时间最长,要买最好的。那原本蓬松柔软的兔耳朵,被眼泪浸shi成一绺绺海带。卓可盈伸手不怜惜重重的擦了擦脸颊,仰头憋回了眼泪。
别哭,哭是最没用的发泄方式。只有好好学习好好读书,才能实现自己想要的自由人生,不再寄人篱下,不再被任何人羁绊,所有的事情才能握在自己手里。
原来是这样,她原本就计划回北海。孟言川在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