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经这均只一眨眼的电光石火接触战,客栈里仅剩两亭人马的伏敌却谁都不敢再上去抽冷子了;而脸色已由红润骤转成青白的刘备便于喘息稍歇时,微微沙哑着嗓音沉问道:「季雍、冯礼,袁绍人在哪里?」
「大耳贼,你---已自身难保,居然还妄想见到---本初公?」不禁后退几步的冯礼儘管有些恐惧,但碍于眾手下的仰赖目光,还是色厉内荏的骂说:「别以为今日能生离『蚌坞口』了;适才算你运气,不过咱既在此佈下天罗地网,就誓必要取汝狗命,你认栽吧!」
那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季雍亦心虚着道:「对---对极了;刚刚只是咱太---太不小心,方使你有了可趁---可趁之机,然而我们早于『醉月阁』里里外外安排妥不少硬把子,一定会叫你直走进门,横躺着出去。」
「换言之,各位是早已预谋很长的一段时间囉?」刘备眼神茫然的盯瞧前面某处,并一面暗暗抚平体内犹自乱哄哄的真气团,一面復问着说:「我曾在冀州歼夷战功簿册上看过两位的名字,朝廷的赏赐不可谓不厚;已成丧家犬的袁绍开给你们什么条件,竟让尔等吃里扒外?」
「厚个屁!亏你还有脸讲这件事---」火一上来,季雍终于恢復了点胆识怒声道:「那年倘没咱拼死拼活的帮小皇帝挡住鲜卑、乌丸及张纯、张举近百万联军,你们焉能有今天昌盛太平?但朝廷却只给了官升三级与数月俸禄;nainai的咧,这是在施捨穷化子吗?」
冯礼随即跟着愤恨叫嚣说:「季大哥骂得对极!哼,想当初咱若任胡骑、叛兵全横过了那条封锁线,洛阳京都老早炸翻锅啦---;本初公则比尔等要大方多倍,不仅承诺事成后便封我兄弟为开国拓疆列侯,更允和咱们平分天下税赋,这条件---岂不令你汗顏?」
「公台呢,袁绍另许了你什么好处?」目不斜视的刘备忽又问道。
默然半响,神色万分愧疚痛苦的陈宫隔了好一阵子,才低垂着头颅啟齿说:「『铁帽子王』,但已被陈某拒绝了---;待那些人放了我母亲及小女,宫就立刻偕她们离开华夏,一生一世永不会再踏进中原半步。」
不怎么认同他这份厚赠的冯礼随即桀桀怪笑着道:「算了吧你;连子远都只能勉强捞个『太尉』兼『车骑将军』做做,到时候你会捨得摘下本初公恩赏的那顶铁帽子?陈宫,你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呀------」
不带丝毫表情的点一点头,刘备这时就对季、冯二叛将揶揄着说:「先不管那爱藏首缩尾的袁绍是否能遵照诺言---;凭心而论,公台任何一方面都远胜于两位老兄,你哥俩即使给他提鞋、洗尿壶都还不够资格。」
明白人家是在行内鬨的「离间计」,立场尷尬的陈宫晓得这番外褒内损之话语一旦传入敌对者耳中,他日后于袁绍阵营便不必混了;果然如他推测般,冯礼本就心胸狭窄且脑筋没几条纹路,听完即哇哇叫道:「原来你们到如今还仍惺惺相惜啊,无怪乎那包药毒不死他;姓刘的,便算是这样,今日你也休想再活着走出『醉月阁』的大门口!」
「冯将军,我从头至尾都听你仅敢嘴巴上吆喝哪---;」嗤之以鼻的刘备嘲讽说:「其实要留下我人还不简单,你上来试试---不就得了?」
「狗娘养的!你以为我不敢?」被激怒的冯礼忍不住大声道。
刘备立即还以顏色的叫阵:「别只光说不练,刘某等着呢!」
忽阻止便待抄傢伙硬碰的搭档;忽起疑心的季雍先朝人家遥挥几次手臂,见无甚反应的刘备连眼都不曾眨,就悄声的对冯礼问说:「你注意到了没?那廝为什么始终不向其它地方瞧,又干嘛要『听』你吆喝咧?」
经他提醒,顺势看去的冯礼这才发现不对劲之处,马上即跟着在刘备攻击不到的距离嚷问道:「大耳贼,你猜我手中拿得是何物呀?」
先是难堪沉默了片刻,面庞僵硬的刘备等良久后,方不情愿的回答说:「若想动粗,便爽快些;刘某何须理会你的手有啥东西------」
「讲错啦,我手里压根是他妈的什么玩意都没有;」此话刚说完,四周已爆出了一大串轰笑声,而冯礼待眾人笑响甫毕,就接着戏謔道:「你瞎了!想不道堂堂的『战神』居然会有如此下场,糟糕了你------」
陈宫不忍卒睹的闭上眼睛;季雍则是洋洋得意的笑说:「姓刘的既已瞎掉一双招子,即等于是老虎失去了爪牙;孩儿们,不用再怕他了!」
彷彿已经忘记刚才受挫的窘况,周围伏敌们便又挺胸凸肚的缓缓靠近,前面两名分持短斧壮汉亦在自我感觉良好的气氛中,未获首领的号令就再度朝刘备左右腰胁狠狠砍劈,完全一副吃定人家的轻松神情。
乍映且划去他哥俩头盖骨的冷冽晶虹,很快即恢復了眾獠嘍记忆;然而丧失视力的刘备可不打算供对方乖乖包抄,紧倚墙角的身体仅略踏上了半步,猝化四溅星菱之剑锋更叫另四个不及后撤的汉子胸膛开花!
「稳着点,莫胡乱蹭挤的让他反咬一口!」见部眾转眼间又躺了一地,慌张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