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糊涂,这工种哪有什么高低贵贱的?”
鹿仁佳抬手拍了一下周雷的背,好歹收着力气,可周雷还是疼的脸都有些扭曲了:“他那就是瞧不起咱是绣花的,怎么了?他是做什么工种?还瞧不起人了?”
“她舅舅是邮电局的。”还是个主任。
所以当初能给郑婷婷找到文工团考核的机会。
“原来是邮电局的啊。”怪不得这么横呢,现在邮电局可是个好部门,和一线工人可不同,算得上是体制内的:“可那也不能瞧不起咱工人同志啊,他是干部了不起啊。”
鹿仁佳叉着腰:“走,咱去问问去,他是怎么想的?大领导都说了,婚姻是自由的,反对包办婚姻,咋了,他想搞封建复辟么?”
“师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虽然小集团给打倒了,可现在的人可听不得这话啊。
“难不成我说错了?难道他没反对你和郑婷婷的婚事?”
“我……”说起这个周雷又伤心了:“是我没本事。”
“你没本事你可以去努力,但他不能在明知道你的手不能变糙的情况下强人所难,也怪你自己,分不清轻重,仔细想想,你师父也算是好话,你要是不干手绣的活儿,立刻就能转正上缝纫机做机绣正式工,到时候你也有参与分配福利房的资格。”
鹿仁佳叹了口气:“你好好想想吧,是想要继续绣花,还是想要去帮忙建房子娶老婆。”
沐戈壁也气的不轻,不过鹿仁佳都动手了,他也就没必要过于严厉了。
“好好想想吧。”
扔下一句,沐戈壁拉着鹿仁佳就进了房门。
周雷站在堂屋里站了好长时间,见师父和师娘还没有出来,可见还没有消气,便垂头丧气的回了厂,结果刚好遇见杨松正蹲在他宿舍门口,似乎等了不短的时间了。
“你没事吧,师父气的很么?”杨松一见他就赶紧站起来问道。
周雷苦笑:“嗯,气的厉害。”
“你也真是的,怎么就那么傻呢?”
杨松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是他也不是没成算的,虽然他基本功没周雷好,但是他学画画却学的很快,如今画的花样子好几个被厂里选中,厂里还给了买花样子的钱,一幅图十块钱,他虽然还是个学徒工,但挣的真心不算少了。
他自然知道能有这个收入是因为有个好师父的缘故。
若他跟的不是沐戈壁而是旁人的话,这花样子能不能送到领导跟前都是未知数呢。
所以他对周雷的选择很不理解。
那女人再好,能有钱香么?
“师父那枕巾拿走了么?”杨松又问。
“没有,还在这儿呢。”
“这几天我住到厂里来,帮着你一起绣,咱先把这枕巾的活儿给干了,将这笔钱拿到手,然后你好好养护自己的手,别叫师父失望,好叫师父下次有活儿还交给你。”
周雷闻言顿时感动极了。
可是:“她舅舅那儿……”
“哎呀,这时候你还管什么舅舅啊,你再管下去,你连绣花的工作都没了,到时候啥都没有,人家凭啥把闺女嫁给你啊。”
杨松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
再这么下去,他还能继续这份工作么?
难不成他就甘心一辈子做个普通的机绣工么?
他真的不想像师父一样,作品能送到京市,送到港城,送出国展览么?
可是……若他放弃了,他还有机会娶到心爱的姑娘么?
一边是心爱的姑娘,一边是光明的未来。
他真的很难抉择。
而另一边,沐戈壁和鹿仁佳已经到处打听周雷叔叔家的地址了,他记得可清楚,据说周雷叔叔和郑婷婷舅舅住的是一条胡同。
作者有话说:
说起来我nainai娘家一个表叔就选择过。
不过他选择了事业。
最终娶了他所在鞋厂老板的女儿,现在成了鞋厂的老板,而他曾经喜欢的那个姑娘,却因为婚运不好,离了三次,结了三次,跟三个丈夫生了三个子女,现在还是单身。
不过好在后来没狗血的又勾搭上,而是成了陌生人。
产子
周雷叔叔家说好找也好找, 说难找,其实也很难找。
至少夫妻俩下午一两点出门,一直到天色渐晚的时候才找到了, 刚好周雷叔叔下了班,家里的孩子们也放了学, 还没到门口呢, 就听见里面鬼哭狼嚎的。
鹿仁佳上前去敲门。
很快一个妇女开了门, 应该就是周雷的婶子:“你们找谁?”
“请问是周雷叔叔家么?”鹿仁佳立刻面带笑容的问道。
那妇女听见‘周雷’俩字就不由蹙了蹙眉, ‘不喜’两个字都快写在脸上了,但好歹没否认,而是直接回头:“老周有人找。”
然后便直接将沐戈壁他们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