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动?我抱你?”
宣荥四中。
下午六点过三分。还有半小时上晚自习,大部分学生已经陆陆续续回到教室。
校园广播的背景音乐由《canon》转换为《una atta》。
“我徐昆。“
声音低沉,沙冷,完全脱离了少年音。
彷佛一滴水落到热油锅,教学楼区炸了一瞬,继而静默下来。
“借用一点儿广播站的时间。“
“学校里,男学生。“
“听好。“
“高一六班的欣柑同学,只有我,可以叫她欣柑,心肝儿,小心肝儿。”
“管不住嘴?“嗤笑了声,”别让我知道。”
“记好。”
外放音柱安静数秒,播音员才仓猝补上几句场面话,结束了今天的广播。
高一六班的学生面面相觑,目光不约而同落在教室第四列第二排的座位:空的。
欣柑的同桌方小茹皱起眉头。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围过来。
“不会吧,没听欣欣提过,她跟徐昆交往呀。”她被问得头大,“快上自习了,她怎么还没回来?”
她这一列,最后一排的范广荣直起身想说点儿什么,然后想到多嘴的后果,莫名觉得嘴巴烧得慌。
他今天午休的时候睡不着,溜达到大Cao场玩儿。环形跑道边上,大台阶坐着十几个高年级男生,正在抽烟聊天。他认得最中间的徐昆。
范广荣是校篮球队的,一米八六,徐昆比他高足大半个头。开学大会上,徐昆作为高三理科班的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相熟的师兄拉他唠嗑,学校里,惹了教导主任都没事儿,打篇检讨的功夫,千万别惹徐昆。
他挠了挠头,正要离开。
蹲地上的一名男生突然提到欣柑。
班上男生没有一个不关注欣柑的。但凡她在场,嗓门再大的人,说话声儿都不自觉降低半调。
“一年级的小学妹,名字就叫欣柑。还真他妈是个心肝儿,那小脸蛋,小腰,啧啧!“
话语轻佻,脸上露骨的表情让范广荣心里一阵不舒服。
“闭嘴。“徐昆长腿一伸,懒洋洋地站起来,地上投下大片Yin影。
那人在徐昆正对面,逆光,高仰的视线里,徐昆的脸明暗交织,隐约可见锋致冷硬的五官轮廓,看不清表情。
他顿了顿,嘴唇张合,依旧口沫横飞,“不是,昆哥我跟您说,那小妞儿皮肤贼白,nai子大的——”
话没说完,徐昆抬脚踹来,手指一屈,指间半截香烟弹入他嘴里。
其他人‘刷’的全部起立。
男生仰面摔倒在地,掐着脖子鬼嚎,狼狈翻滚一圈后,身体蜷趴,“噗噗”往地上吐口水,眼泪鼻涕糊一脸,旁边沾满他唾沫的烟头还在冒白烟。
范广荣变了脸色,掉头就跑。
“捡起来,给老子咽下去。”徐昆语气散淡,听不出情绪。
……
欣柑踩着上课铃回教室。晚自习的辅导老师就跟在她身后。
得,一班子抓心挠肝的同学只能继续憋着。
“你去哪了?吃饭的时候也没看见你。刚才的广播你听见了没?“方小茹横肘在桌面,半个脑袋藏到桌肚里,用气音跟欣柑说话。
“什么广播?上完课我回宿舍洗了个澡,然后直接去了艺术楼。晚饭就啃了几片面包。“
“去那干嘛?“
“给姚老师帮点儿忙,就在三层的美术室。“姚致谦教美术,是学校的高级教师之一。不过教授素质课的老师,在极端追求重点大学录取率的四中,向来处于边缘地位。
方小茹了然。艺术楼的教室隔音绝佳,难怪欣柑听不到。还要再问,讲台上老师轻敲桌面。
她与欣柑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坐直身体开始写作业。胡乱划了几笔,斜眼往同桌那边瞥,白炽灯下,欣柑的脸明显比其他女生小一号,白得扎眼,颈脖耳际,肌肤透的,能清楚看见皮下纤细的青色血管。
看得太久,欣柑似有所感,侧过头,杏眼弯弯,抿了小嘴冲她笑。
像猫,nai萌那种,就挺想抱住她啃。方小茹咬着笔头,满脑子乱跑飞机。
下课铃打响。
教室喧腾四起,又骤然寂落,只余窸窸窣窣些微私语。
气氛怪异,多道视线,或直接或隐晦地聚来,其中一道强烈如有实质,脸皮甚至有些许刺疼感。
欣柑微愕,抬眸张望。
徐昆站在门外,腰背笔挺,肩阔腿长,高大的身形把教室门衬得仄隘,衬衫袖子半挽,手臂冷白,皮下脉络幽青,肌rou线条瘦削凌厉。
他盯着欣柑,朝她一扬下颌,扯出利落的颈颌线。
欣柑不想理他,拖了片刻,同学探究的目光让人如芒刺背,只好收拾一下纸笔,走出教室。
学校不鼓励学生晚上在园区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