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
尹南月是被颠簸醒的。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嘴上还被封着胶条,头还被蒙在一块布里。
即使是在楼里,她也从来没受到过这样的对待。
不对!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是哪里?
此时她全身无力,身子被颠得东倒西歪。
外面锣鼓喧天,倒像是哪家的婚宴。
像是知道她醒了,外面传来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尹小姐,这上了花轿,可就不要再闹腾了,不然
后面的话被大声的音乐隐去,不过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这声音像是一个开关,一时间记忆如chao水般涌来,刺激得她又是一阵头晕眼花。
这人也叫尹南月,不过和她青楼花魁的身份不同,是个富商的女儿。
她要嫁的人,是总督府的大公子甄鹤轩。
只是这桩婚事原本与她无关,与这位大公子订亲的,是她的姐姐尹南烟。
二人算得上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甚至还一起出国留学。
跟姐姐尹南烟的时髦洋气相比,尹南月就显得要土上许多。
不过没关系,她也从来没想过要跟姐姐比。
跟姐姐一样,她也有个从小就订了亲的竹马,是外交总府的二公子,叫张子濯。
名义上是竹马,可她从小到大,也只见过未婚夫一面。
至于为什么现在花轿里的人换成了她,也是说来话长。
甄鹤轩留洋归来之后,怀着一腔报国热血参了军,结果在战场上被敌军投毒,导致双目失明。
从此以后他性情大变,变得Yin郁极端。
甄家老夫人爱孙心切,想着让两个年轻人早日完婚,也好冲喜去去晦气。
可尹南烟却是个很有想法的姑娘,她不愿意做这个冲喜的工具人,也不想一生都被困在一个废人身边。
于是在大婚前一日,她逃了。
甄总督勃然大怒,放话如果找不到人就要拿整个尹家来赔。
尹家没办法,只好商量了个折中的法子,绑了二女儿送上了花轿,只为平息这场祸端。
尹南月微喘着气,快速读取了记忆。
吹打声渐渐停下,应该是到了地方。
媒婆掀开轿帘看了一眼,见她盖着盖头乖顺地坐着,满意地嗯了一声。
随后快速地替她解绑,边解绳子边暗含威胁地警告道你最好乖一点,不然尹家可就危险了!
尹南月浑身无力,只能默默点头。
然后她就被扶下轿子,被簇拥着往堂屋走去。
甄鹤轩并没有出门迎亲,甚至正场婚礼都未出现。
尹南月是跟鸡拜的堂。
浑浑噩噩间,她被送往了后院。
被推进房门的时候,尹南月都还是懵的。
她倒在地上,外面的房门却被快速锁上了。
咬了咬牙想自己爬起来,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双莹润洁白的手。
抬眼望去,眼前人容貌俊美,身形俊朗,俨然是个谦谦君子。
她怔愣间,那人却尴尬地冲她笑了笑,摸索着要来扶她抱歉,你没事吧?
尹南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连忙说道我没事。
因为被灌了太多迷药,她嗓子都是哑的。
那人却迟疑了一瞬,像是想要确认什么,轻轻喊道南烟?
尹南月哑然,原来这位准姐夫还不知道新娘子已经跑了。
他以为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尹南烟。
她想开口告诉他真相,却在看到他空洞的眼神时愣住了。
他以为自己是姐姐,所以才会这么高兴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现在是开心的。
在楼里这么多年,尹南月很会察言观色。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让他继续错认下去好了,只要他好,尹家就会好,至于她尹南月,好不好也没什么所谓。
既然承了原身的身份,她自然也想替原身守护好她在意的一切。
尹南月,其实是很在意尹家的,就算没被灌迷药、绑手脚,她也是愿意为家族牺牲的。
可惜有姐姐逃跑在先,再没人信她了。
轻叹了口气,尹南月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心温暖干燥,摸着倒是舒服。
风月场上的老油条暗戳戳吃着俊美少年郎的豆腐,还不忘评价一番。
甄鹤轩无意间摸到了她手上的勒痕,眉头紧蹙他们绑了你?说着便要起身往外走。
尹南月连忙拉住他,把脸放在他掌心,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生气。
女孩的睫毛划过掌心,手掌的痒意却传到了心里,他的怒意瞬间消解了大半。
感受到女孩的无声宽慰,甄鹤轩只能无奈地叹道你啊,就是性子软。
尹南烟性子软吗?可能是情人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