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紧紧抿着双唇朝裴九摇头。她需要冷静些,一下子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记忆为何与事实不同?是她记错了还是……
裴九看着白芷无措又慌张地攥着手里的纸条,心一下沉了下来,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裴九走上前揉揉她的青丝,“到底怎么了?”
“无事。”白芷朝裴九灿烂一笑,看起来仿佛真的无事一般。若裴九还是当初的裴九,他肯定会真当做无事。他已然不是当初的裴九,能尽然地洞悉到白芷眼底的慌张。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而答案便是她手中的那张纸条上。
“芷儿,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裴九朝白芷灿然一笑,眸子闪烁。白芷痴痴地看着梨涡浅笑的他,心咯噔跳得不停,仿佛少女情窦那般面红耳赤。白芷低着头,羞涩地点头。
她爱的是裴九,许是没错……对于纸条上的有着“慕屠苏”名字的男人,她一点感觉也未曾有,甚至有些讨厌他。如此明晰的情感,怎么会记忆混乱?可这张纸条,那样熟悉的笔迹,亦不会错。
白芷觉得头脑晕乎,不让自己再去想了。不管是哪里出错,她照着自己的心走,便是对的。
白芷随着裴九一同回去,两人方一到驿站,见有一位士兵在门外张望。白芷觉得奇怪,士兵的样子好似在翘首期盼归人,那么,他盼的“归人”是指她和裴九?
两人走近,那士兵便冲了过来,对裴九拱手,“先锋,边防那边传来急诏,漠北军火烧我军粮草,慕将军先行去桐城买粮草,派我在此等候先锋,让先锋速速前往边防支援。”
裴九蹙了蹙眉,点头道:“整装待发!”
“是。”士兵拱手进屋。
白芷觉得这是十万火急之事,却看裴九一点慌张之感都没有,觉得有些不合常理。裴九转头对白芷道:“你也进去收拾收拾吧。”
白芷担忧道:“你行军打仗,我前去合适吗?要不我还是不去得好?”
裴九拉拉白芷的手,“行军打仗是持久战,你当真舍得新婚夫君独自前去?”
白芷哭笑不得,“你可真没有先锋的样儿,不以江山为重,倒是儿女情长来了。”
“你不也一样?没有新妇思君心切,倒是盼着与夫君别离。”裴九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委屈,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白芷瞧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捂嘴偷笑,“我看你这身戎装交予我穿得了。”
“巴不得。”裴九牵着白芷的手,晃了两三下,带着撒娇的韵味。白芷脸上笑颜如花,心里却像打了个死结,有些不畅通。她爱的人,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之人吗?可她脑海里,有一团影子,他有一双看得远的眼睛,抿着唇,深沉而又坚定。那种气势之人,怎是个儿女情长之人?
在裴九的坚持下,白芷不要脸地随军前往边防。白芷不是第一次来边防了,虽然前一次是在南诏与光辉王朝之边境,现在是在漠北与光辉王朝之边境,大同小异,士兵把守森严,四不通,沙漠环绕。
赶了整整七天的马车,来到边防军营,却发现帐篷都被烧毁,士兵各个灰头土脸,失了士气,就像败兵一般,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吸着来自沙漠的沙子。
裴九蹙眉,“这场仗真不好打。”
白芷问:“为何?”
“漠北在七年前败于南诏,太子送去作为质子,漠北王为一雪前耻,七年来死抓军力。南诏怕漠北报复,趁着作为质子的太子尚且痴傻,强迫联姻。不过也就太平了半年,漠北太子和南诏大公主突然和离了。两国开始紧张。不过双方都选择按兵不动,把苗头转向我朝。”
两国选择光辉王朝,实则算是给这快病死的国家一个响亮的耳光,打醒这个国家。康顺皇帝算得上一个大昏君,贪求美色,不理朝政,后宫又被惠妃一手遮天。朝中势力瓜分为二,明争暗斗,即便是国家危难,也要争先恐后抢着立功。白芷这个朝外之人,都能辨出国家不行了。水灾旱灾,朝廷拨不出银两赈灾;军事力量又与南诏漠北相差悬殊,若再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南诏漠北吞并。南诏漠北选择康顺皇帝病危之时出击,用意不言而喻,给光辉王朝致命的打击。
而这场战役,则是国,亡与不亡的关键。
白芷忧愁地看向裴九,她原以为裴九会比她更担忧,实则不然。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那些蔫了的士兵,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在看一副不属于自己的画卷,没有为之动情。
她尚且有忧国忧民之情,为何作为光辉王朝御林军的先锋,一丁点都没有?白芷仿佛认不出裴九了。这是她认识的裴九吗?
裴九到底是有能力的。他来到军营的第一件事,便是整顿失了士气的士兵,让他们集体去唯一绿洲之地洗澡,杀了二十匹马给他们果腹,晚上召集所余士兵,抱团篝火,告诉他们如今的局势。
白芷瞧见每位焕然一新的士兵的脸上流露出与她一样忧国忧民的神情,他们低着头,听着裴九说道:“我深知此番对峙,势单力薄,就像是送死!可是作为先锋队的一员,你们该深刻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