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人是彩凤掩霁月,心若明镜不染尘。乖儿叫什么?”
但那讶然之状,瞧在老年和尚的眼内,却是一副无比娇憨稚儿之态,心头越发欢畅,不觉轻轻一拧她的鼻子,欢声道:“公公当年云游在外,哪里记得许多。”
她愈讲愈气,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连脖子也红了,引得众人越发大笑不巳。
孺慕之情,溢于言表,但言犹未毕,老年和尚已自朗朗一笑,截口道:“娴儿何其痴?老衲与你见面,不是叫你侍奉来的。”
话声中,轻轻将蔡薇薇放下地来。
老年和尚忍俊不禁,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老年和尚微微一笑,道:“祖上的遗训,乃是鉴于江湖上思怨
蔡昌义凛然一怔,嘴一张,目似铜铃,越发的楞了。
中年妇人轻叱道:“看你疯疯癫癫,有规矩么?”
言犹未了,中年妇人蓦地扑身向前,拜仆在地,欢声道:“原来是您老人家,您老人家想得娴儿好苦啊。”
中年妇人泫然道:“娴儿孑然孤立,无依无靠啊。”
中年妇人一怔,道:“老人家指的什么?”
老年和尚苦苦一笑,道:“不必介意,老衲未成正果,算不得佛,所谓「人非太上,孰能忘情?」
此刻,蔡昌义侍立一侧,忍不住道:“薇妹不像话,简直胡说八道。”
右臂轻揽,已将「薇儿」搂在怀里,厥状欢愉至极。
老年和尚摇一摇头,道:“娴儿呀,咱们家子嗣不盛,九代于兹,而且只剩阴支,不长男脉,祖宗的香火,全靠女子传续,老衲当年出家依佛,固属一恩之诚,妄想苦修功德,以盛子嗣,如今礼佛日久,诚如斯亦大谬,然则志贵从一,宁有暮年易志之理?还俗之说,娴儿不必再提。”
蔡薇薇道:“十六啊,怎么?公公全不知道?”
只见中年妇人回头一望,道:“快过来,见过外曾祖父。”
蔡薇薇撅嘴不依,老年和尚却自神色一黯,道:“阿弥陀佛!老衲皈依佛门,而亲情总难断绝,也算是心志不专了。”
蔡薇薇摇一摇头,摔脱他的拧握,黛眉一蹙,道:“唉,您干嘛在外云游嘛?”
中年妇人大感意外,瞠目讶然道:“怎么?您老人家叫娴儿违背祖训?”
何况是骨肉之情……”
蔡薇薇扭头瞪眼道:“要你管?你才胡话八道。”
中年妇人蹙眉道:“那么……那么……娴儿为您老人家盖一座家庙,您老人家……”
老年和尚一「哦」道:“薇儿今年几岁啦?”
大声笑中,中年妇人忍俊道:“薇儿下来啦,不要尽缠着公公。”
老年和尚道:“你太拘谨,恪遵祖上的遗训,固无不当,不察实况,不知开拓生活的领域,自然感到孑然无依了。”
老年和尚忽兴浩叹,中年妇人当即翟然一凛,惶声道:“娴儿该死,娴儿失言了。”
话声中,单臂一抬,中年妇人但觉一股柔和的劲气贴地涌起,硬生生已将自己的身体托高地面,只得腰肢一挺,站了起来。
蔡薇薇樱唇一撅,道:“和尚有什么好?不要当啦。”
她美眸眨动,痴痴的瞧着老和尚,情状至为讶然。
众人一惊,急忙循声望去,只见左边密林之前,赫然一个手拂发髯的老和尚脸含微笑,飘然卓立。老年和尚骨瘦磷峋,满脸皱纹,一袭灰布僧袖,一双多耳麻鞋,正是清凉山尾随华、蔡二人下山者。但那中年妇人凝视有顷,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星眸眨动,不觉瞧得呆了。
「薇儿」性子活泼,怔得一怔,随即扑了过去,欢声叫道:“好啊,原来是我公公,公公怎么当起和尚来了?”
和尚缓步行来,炼然笑道:“娴儿不认得我了?小义儿周岁那日,我曾返回……”
蔡薇薇大为恼怒,纤手戟指,失声叫道:“给你找婆家,给你嫁出去,给你……给你找个母夜叉。”
「薇儿」开心极了,双手梳弄着他的银髯,娇笑道:“叫薇薇,娘叫我薇儿。”
老年和尚呵呵笑道:“起来,起来,儿女已将成年,还不脱小儿之态,那要惹人见笑了。”
老年和尚道:“是讲老衲,你应该多交益友,到外面走动走动,也不妨作一点维护正义的事,这样一来,生活有了意义,情趣自然增高,孑然无依的寂寞之感,便可不逐而去了。”
老年和尚失笑道:“公公是个和尚啊。”
中年妇人急忙接口道:“佛法无边,原也不外人情常理,娴儿孑然抚孤,衷心无依,您老人家何不还俗,容娴儿侍奉天年呢?”
蔡昌义微微一笑道:“你不要凶,迟早给你找个婆家,嫁将出去,看你再凶?”
蔡昌义兄妹又惊又疑,同样的忖道:“何方高僧啊?看来好似咱们家的长辈,娘的武功已算超凡入圣了,这位高僧的功力修为更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