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你要记得这种感觉(h)
我累了,突然对一切感到索然无味。床上的男人背对着我戴套,整装完毕后用闪亮亮的眼睛看着我说,宋姐,咱们开始吧?
我想,眼睛可不闪亮亮呢,大房间的大灯光照在谁身上不闪亮,一晃神,竟没意识到这男的叫我宋姐。
宋姐~男人见我没回应,又撒娇唤了一声,我回神薄愠,叫什么姐,好心情都被你叫没了。
男人不退反进,宝宝,别生气了,来吧。
我往男人身边靠了靠,双手反放在脑后,没力气,你帮我解决吧,钱照付。
男人喜上眉梢,麻溜地开始作业。半梦半醒之间,眩晕所携带的眼泪不自觉流出,浓重的悲哀笼罩住了我。
女人混到被叫姐,更何况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混到被叫姐,还购买男色服务,一是背后受了长年累月的滚刀rou,二是永远活在神色各异的凝视中。不巧,两者我都占了。
何贝武一开始就告诉我,这船你愿意上就上,不愿意就走。当时我刚从老家逃出来,身上被生理父亲这个老东西揍得颜色纷呈,为了两千块,老东西就要把我卖给比他还老的老东西。我听了同乡姐妹的话,搭她的线联系中介上大城市打工,粉红色发廊,颜色暧昧得很,里面的勾当也暧昧。
我只知道逃出村,不明白外面也不好过。我说,不是说好了嘛,只做白天的洗头妹。珍姐揪住我的头发甩我一巴掌,温热的手贴上我的脸,宝丽,你问问来这的客人,谁把我们当洗头妹。
珍姐的话痛里伴着温柔,更狠的事无需她做,外面时不时晃悠的马仔自有办法。我不想沦落到郑柔的下场,她被处理的那天,阳光很好,她又哭又叫,现在乖乖做别人眼里的洗头妹。早痛晚痛都是痛,何必呢。
我的心说可以,我的身体却说不可以。万万没想到,我的第一个主顾是老头子。他用唾沫沾上我皮肤的那刻,我像鸡棚里被追逐的鸡四下扑腾,发出尖利的叫声。这年纪的人本来就不中用,起来的慢,下去的更快,他受了惊,雄风难振。我却好像要疯,衣服也没穿好就往外跑,不仅跑出了房门,还直往街上窜。
这事弄到这地步就不好看了。珍姐和马仔都以为我想通了,认命了,丝毫没防我,现正坐在发廊一楼嗑瓜子,打着眼睛官司,我一溜烟从他们面前飞过,裙角翻飞,留下白花花一片影。珍姐目瞪口呆,马仔起身就追。
但我没跑多远便无处可去。粉红色发廊落在狭窄正通街的尽头,讲究的是偏僻、隐蔽和方便。住在正通街上的人都是城市里的隐形人,他们的血rou筑成了城市的道路,但他们自己只能生活在黑暗里。
黑的地方手也多。何贝武就是正通街里的一只手,珍姐甩过巴掌还告诉我,别想逃,何老板和哪里的关系都好,你能去的地方就那么些,逃到哪里都一样。
现在看来,不知今日何日,何老板竟纡尊降贵亲临正通街。他的车堵住街口,我站在车前尴尬万分。紧跟我的马仔一手抓住我的头发把我往回拽。
我寻思着,早痛晚痛都是痛,但我好像忍不了这痛,不会早死晚死都得死了吧。心意未决声先动,我的喉咙里爆发出连绵不绝的嘹亮之声,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马仔什么场面没见过,女人的尖叫声更是不值一提,他坚决地、头也不回地继续拽我。
我开始拳打脚踢,誓要用养了一段时间的指甲挠他个血淋淋的背,再用牙齿啃他的rou。假如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不让男人好过也算死得其所。我还打算好好招呼他的兄弟,弄他个半残,孰料马仔一拳揍上来,我眼前一黑,再睁眼已经脸朝下被按在发廊椅子上。
珍姐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主意,是要继续让我用这副模样继续照顾客人,还是换一个人顶上去,她看上去有点愁,我想加点码。
我开始用头疯狂撞击椅子,身体随着头的轨迹疯狂扭动,许是没见过这时候还能这么疯的女人,何贝武开口了,等一下。背后的劲一卸,我跟着椅子飞出去,落到站在门口的何贝武脚下。
何贝武笑了,弄这一出干嘛?这话不知道在问谁,我打定主意不开口,躺在地上假死。珍姐只能填补沉默,没弄好,让她溜了,奇怪啊,她之前很乖的。何贝武像听到了什么玩笑大笑起来,很乖的?
珍姐可能有些尴尬,我却垂死病中惊坐起,拉着何贝武的裤脚管,看起来挺像要给他脱裤子,猛地抬起头向他宣誓,我很乖的!还很有用!
何贝武问,很有用怎么没去用用呢?刚才的老头子不知去向何方,不然我可真想拉他出来帮我解释解释,他舔我之前,我的表现还算可以吧。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告诉何贝武,你和我谈一谈,我告诉你哪里有用。
何贝武一把把我拎起来,嫌弃地看了我身上的印记,行啊,就在这谈,你告诉我,也告诉大家。
这就有点尴尬。我真想和何贝武说,要不咱们私聊,但他看起来实在没有此意,我只能忍痛开口,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我给你挣比卖我一次多得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