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透过纱窗,装点了有情人的梦。
看着宁宥仪闭着眼睡得香甜的侧脸,回想起今晚她红着眼眶,和自己诉说饭局经过的模样,程昱轻轻叹了口气。
酸涩、庆幸、心疼,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心头升起,百感交织。
庆幸她即使面对着内心巨大的恐惧,也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像逆着洋流奋力前行的小鱼一般,坚定地朝着有他在的彼岸游来。
又心疼于宁宥仪对自己的认知。
宁羽说宁宥仪面对着“程昱是否真的喜欢她”这个问题,保持了沉默。就像宁宥仪不相信宁羽会为了她放弃婚姻,也执着地认定程志康必然会排斥她这个外来之客。
她总认为当自己与金钱、地位、家庭等任何一件事情相冲突时,无一例外地就会成为优先被舍弃的那一个。
程昱很想打开宁宥仪的心看一看,究竟要做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让她察觉到自己已经在被这个世界深切地爱着。
他低头吻了吻怀中抱着的人,将她柔软的小手捞过来,与自己十指紧扣,更加坚定了有些事情需要尽早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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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槐花盛放的时节。
五月初,江城各家媒体的头版头条皆被贺家所占据。铺天盖地的报道纷纷传播着“贺氏企业的千金贺喻,月底将与集团副总经理聂为完婚”的喜讯。
只有与贺家相熟的亲友知晓,两人如此仓促定下婚事,实际是因为贺执突发脑溢血,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不仅在四月中旬就住进了医院,中途还经历了两场大手术。
贺氏企业不可以群龙无首,贺执的义子聂为借着这桩婚约,一跃而上成为了集团内地位仅次于贺执的执行副总裁。
只是谁也不知道,新闻图片上那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是否真如报道所言,早就相恋已久、情比金坚。
订婚宴在西城区的一处高级酒店里举行,宁宥仪和程昱到场时,在门口看见了贺喻挽着聂为的手,笑容得体。
贺喻的手虚虚搭在身旁人的腕边,无名指上戴着一只分量十足的钻戒,面色同往日一般柔和。眼神中却仿佛簇着一抔积雪,倒映着富丽堂皇的宴厅,还有无穷无尽的名与利。
聂为时不时地侧过头与她耳语,两人看似举止亲昵,可眉眼、神态中皆透露出了无法掩盖的貌合神离。
直到看见宁宥仪和程昱的身影,贺喻的眼中才略微起了些波澜。
她伸手碰了碰宁宥仪的肩膀,和她亲切地打招呼:“来啦,宥宥。好久没见了。”
又侧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程昱,点了点头致意,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语。
宁宥仪看着面前两人都有些淡漠的神情,仿佛今天办的并不是订婚喜宴,而是进行了一场名为人生的交易。
不禁想起了当初在高尔夫球场时,贺喻和聂为皆视对方如仇寇的模样,心下有些唏嘘。
真是造化弄人。短短不过几十天,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对痴男怨女。
到场的宾客基本都已陆续入座,聂为伸手揽过贺喻的肩膀,护着她避开在一旁推搡玩闹着的双胞胎小外甥。扶着她站定后,很快又将手松开礼貌地回归了原处。
他出声提醒贺喻宴会的下一个流程,在她抬起头的一瞬间,瞥见了对方眼中的寞落。
事实上自宁宥仪和程昱进场后,她已经失神有些久了。
贺喻淡淡地开口道谢,将视线从对面立牌处摆着的婚帖上移开,跟在聂为身后进入了内厅。
婚帖上劲瘦飘逸的书法写着一对新人的名字,那是贺执在医院里强打着Jing神,亲自提笔的。
她看着四周高朋满座、风云际会的热闹景象,心中不禁浮起疑问。
如果没有见过那双眼睛里对另一个人浓烈、偏执的爱意,会不会她就能甘愿相信,幸福会在这张薄如蝉翼、花好月圆的庚帖中来临?
谁也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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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宥仪的生日在七月的第二个的周日。前两年她都是与同学吃饭、唱k,疯狂地玩闹一整天来庆祝。
今年她来到了江城,与旧友不再分隔两地。陶慕和秦天早早地就预占了她的排期,说要给她安排一个永生难忘的生日。
宁宥仪费了巨大的力气才哄好了程昱,同意白天可以放她出去和朋友聚会,但晚上必须回家和他一起度过零点,共同庆祝宁宥仪满23岁的神圣时刻。
程昱黑着脸勉强点头的那一刻,宁宥仪笑得无比谄媚,感觉自己就像个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时间管理大师。
周日当天中午,宁宥仪如约来到了陶慕的公寓,一进门便闻见了诱人的饭菜香气。
她食欲大动地在空荡的餐桌前巡视了一圈,转头看见了陶慕和秦天在厨房里手忙脚乱、打打闹闹的身影。
不知道是在做什么菜,锅中滋起了响亮的油溅声,盖过了宁宥仪进门的脚步。
她只对着里头略微瞥了几眼,鼻子就有些发酸。厨房台面上摆着的都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