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的时候,宋阮看到迎面走来的一个人。
大脑还没敢确定,手就被沉觉自然而然地牵起,然后听到他十分平淡的打招呼。
“周大医生。”
宋阮怔愣了许久,脚下不由得停滞下来,无言望着眼前的人。
“好久不见。”
宋阮扯了扯嘴角,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得和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缠握更紧。
“周星,你好啊。”
沉觉察觉到她的不安,指腹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背。
穿着白大褂的周星气质温凛,没再看宋阮,而是对沉觉说:“怎么样,药都拿到了吧。”
“托你的福,都办好了。”
宋阮抿唇垂眸,心里已经了然为什么她能这么快就开单取药。
她也心存感激,可直到最后离开,也没再和周星说过一句话。
她和过去割裂太久,一个沉觉徒然闯入都让她用了很长时间才在与他相处时克制从前龃龉的回忆浮现。
何况周星,是真真实实见证她悲惨狗血身世的人。
坐到车上,她还觉得有些恍惚。
沉觉也不说话,气氛静得连照射进来的阳光似乎都有碎裂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纠结了半天,她还是最关心这个。
沉觉在公司等一帮老鬼讨论新方案,听得耳朵起茧的时候拿出手机,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给他发来的消息。
本来几个小时等不到回复,沉觉怄死了。
“还有一场彩排,你还能赶过来吗?”
他的唇角弯弯勾起,看了看时间,半小时前。
问了一下负责校庆相关事宜的哥们儿,距离第二场彩排还有点时间。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溜了出来,驱车直抵c大。
途中堵车,赶到时艺术团的二彩已经结束。
他打她电话,无人接听。后来又看到艺术团的人收拾东西往外走,就是不见她的身影。
“请问是北佳小姐吗,我想问一下宋阮去哪儿了?”
他向来直进,不多说一句废话,这样可以阻挡对方没必要的猜忌和幻想。
北佳皱眉,不动声色盯他看好久。
“那……北佳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驾驶座的人没有说话,光影打在侧脸,显得无比矜贵冷漠。
宋阮看得心颤,正想再说什么,就听到他反问:“我们什么关系?”
左转向灯滴滴答答,宋阮愣了愣,转回去坐好,跟他一样目视前方。
她说不出口。
就算在以前最好的时候,也没回答过这个问题。
不是逃避什么,而是她不习惯。
“沉觉,你好幼稚。”
许久,车靠边停了下来,车厢里响起一声轻叹。
宋阮眼角发酸,扭过头去,留给他一个倔强的侧脸。
“我一点也不幼稚。”
他语气坚硬,有一丝不容置喙的意味。
“我快二十六了,这十年没有谈过一段感情,因为我在等一个人。如今等到了,我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一时心血来chao。我和正常男人一样,渴望结婚、渴望家庭、渴望和一个人白头到老。”
宋阮的心剧烈跳动两下,又猛地下坠,浑身一震。
或许是他的表达太过直接强烈,或许是她根本不敢奢求的夙愿在他那里却已经坚如磐石了十年。
“宋阮,你听见了没?”
他没打算再给她机会逃避和糊弄,语气无奈又坚定。
他在告诉她,这些话他是对她说的,也只需要让她听到。
他知道她也是爱自己的,可失去过一次,如今的她给他感觉像一团风,捉摸不定。
她不肯公开他们的关系,不肯和他坦言过往,不肯和他畅想未来。
这让他无能为力又只能甘之如饴。
“那些生活,对于我而言太遥远了。”
心被割裂一般,渗出鲜活的血。
他额角跳动两下,哑然失笑,对于早有预感的回应并不愤怒。
“宋阮,这不是借口。你不能因为你的人生没有经历过太阳就去阻止太阳在你生命里的升起。我知道你对爱情、婚姻、家庭怀有巨大的不信任,因为你的原生家庭一塌糊涂,你不是你父母爱情的结晶,而是他们猜忌、报恩、怨恨的产物。”
见她肩背僵硬,他声音沙哑,问她:“这是不是你时刻准备对我抛出的说辞?”
他不想伤害她,不想揭露她的伤疤,可他认为再这样下去,相爱的他们也会完蛋。
“沉觉,你混蛋。”
她哭腔浓重,牙关颤抖,就是不肯看他一眼。
“是,我混蛋。”他深吸口气,五脏六腑都在痛。
“可宋阮,我就算混蛋也要弄清楚,为什么当年就连周星都知道你的事情,就我一个人傻傻蒙在鼓里?为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