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清道:“玉清宫的人如今已经认罪,指认了玄清道长便是蓬莱献祭的主谋。”顾兰芳听得柳眉蹙起,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和我家九妹妹有何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顾喻恼道,“你把人家当妹妹,人家可没把你当作自家人!”高方清对这场闹剧并不感兴趣,只笑了笑:“哦对,今日进宫商讨要事,顾侍郎并不在其中,所以你们应该还不知道,顾娘子并不是你们顾家的人,而是沈家义女沈清的亲生女儿,也就是玉清宫的玄清道长。”这话虽然是说给顾家父女听的,但高方清却直勾勾地盯着顾九。顾喻神情顿变,有些荒谬道:“她她怎么会是”高方清没打算浪费口舌解释给顾喻听,干脆利落地命人把顾九带走。夏蝉一慌,立马扑了过去,挡在顾九前面。但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怎么可能是那些汉子的对手,有人随意一推,夏蝉便摔倒在地。顾九这才有了反应,冷冷地看着高方清:“不劳高少卿费心,我自己会走。”高方清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们这一走,顾家父女两人自然也没有再留下去的道理,紧跟其后,出了王府。顾兰芳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道:“爹,九妹妹她——”“闭嘴!”顾喻甩袖,脸色难看,“别管她是不是我们顾家的孩子,就算是,现在也不是了!”说罢,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顾兰芳不敢忤逆父亲,只能快步跟上。大理寺牢狱内,顾九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被悬吊在半空中,而她脚尖下方的位置,放了一大缸刺骨的冰水。那缸体足足有十尺深,顾九若是掉下去,水面足以淹过头顶。高方清略一点头,旁边的狱卒便立刻放长绳子,顿时水花四溅。等人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再拉紧绳子,把人重新吊起来。如此几次,高方清才叫停,静静地看着顾九剧烈咳嗽,因寒意而浑身发抖的模样。高方清淡声道:“不枉我费劲多年调查玄清的身份,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确是玄清的女儿无疑。而我把你缉拿至此,也是官家下的命令。”今日赵熙一归京,便立刻召集近臣入宫商讨蓬莱这件事,而他带着证据和玉清宫那群道士的口供进了宫,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了玄清的真实身份。百姓们不清楚那蓬莱书院的石殿里,究竟有没有藏着沈家人的牌位,可赵熙和各位大臣心里门儿清,尤其是随行的文武官员们。元懿皇后的尸骨、沈家人的牌位这两样证据足以向众人表明沈时砚和蓬莱献祭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这也是为什么赵熙没把牌位的事情公之于众的原因。沈时砚和赵熙之间有密谋。这事高方清自然能猜得到,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当时才会选择和沈时砚做交易。但旁人不知道啊。而现在,那群玉清宫的道士不仅承认了当初沈时砚和玄清去西京皇陵开棺的事情,还说了他们两人暗中合作的事在如此证据下,赵熙即使能以“将计就计”的理由为沈时砚辩白,可玄清却是逃不掉的。一旦世人知晓了这背后的真相,以及玄清的真实身份,在民愤滔天的情况下,要说顾九和楚家不受牵连,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楚老将军也深知此事的严重程度,今晚被宣召进宫后,虽是没承认玄清和顾九的身份,但也自愿禁足在将军府,接受调查。高方清看她:“说实话,我并不想如此对你。但没有办法,沈时砚已经把我逼到了绝路,我总得想个法子也不让他好过。”顾九唇色发紫,水渍浸透了单薄的里衣,寒意噬骨,声音都被冻得隐隐发颤:“那就继续啊。”“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本意并不在于凌虐你,”高方清眸色Yin沉,“你终日住在王府,又是玄清的女儿,如果你承认他们两人相互勾结,那可信程度将会大大提高。即使官家为沈时砚说话,但只要没有确凿证据,便会被百姓们认为是在包庇。毕竟在他们眼中,官家和他这位小皇叔的关系可是亲得很啊。”高方清顿了顿,继续道:“当然,只要你认了,我会即刻为你准备一个新的身份,送你出京。如此,即使百姓们知道了你和玄清的关系,也不会影响你之后的生活。”闻言,顾九却是嗤笑一声:“那相比之下,你还是弄死我比较容易。”“顾九,我真的不想伤害你,”高方清继续劝道,“你今日这遭遇,要怪就怪沈时砚,要不是他害我高家——”“那是你们该死!”顾九突然奋力挣扎起来,恨恨道,“你们高家人该死!为什么做尽坏事的是你们,死的却是他!”高方清彻底怒了,他连连冷笑:“好,好,我成全你。”说罢,他也不再让狱卒松绳子,而是直接从刑架上取下一根刺鞭,狠狠地抽向顾九。一道清脆的鞭声后,鲜血渗出雪白的里衣,顾九死死地咬着牙,将痛叫声硬生生地抑在喉咙里。“继续啊,”顾九微扬下颌,仍是不要命地嘲讽道,“高方清,你今日最好是弄死我,要不然我看不起你。”“来啊,杀我,杀死我啊!”高方清被激得想要再次动手,可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是大理寺卿。他看了眼被吊在空中受刑的顾九,不满地皱起眉。若是换作平日,他会立马训斥高方清,但现在有要紧的事情,他便只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把顾九放了下来。高方清正想拦,却听大理寺卿道:“此事已经查明,与玄清道长无关。我们的人在宁王府中搜到了一个骨瓷,上面刻着元懿皇后的生辰八字,和蓬莱书院石殿下的骨瓷一模一样。”“还有两道遗诏,一道是真的,一道是假的,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