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羽心中一凛,该不会因为今早依兰姐姐给他打了热水的事生气吧。
方才那小侍女偷撇惊羽的时候,惊羽是没什么感觉的。身为影卫,他一向警觉,可是对这种对主上毫无威胁的视线,他向来都是不放心眼里,更落不到心上的。
相反,若不是洛云朔心思在惊羽身上,想来也不会注意到一个小侍女的目光。他自己都不知道,对于小侍女的处置,越矩只是个借口,觊觎了他的惊羽才是原罪。
可惊羽不清楚这一点。隻以为主上因为自己的缘故迁怒了依兰。暗自懊恼不该接受依兰的好意。
又想到洛云朔方才罚了那小侍女是因为她越矩进了书房。而原本应该来奉茶的该是依兰才是。
这若是两罪并罚,依兰少不得要吃了苦了。
不愿依兰受自己牵连,惊羽难得一次在洛云朔面前求起了情。
“主上,此事因惊羽而起,任何责罚该是惊羽一力承担,求主上不要牵连无辜。”
惊羽这不说还好,说了一句“无辜”,洛云朔的火气腾一下就蹿上了头顶。
原本他也就是这么说说,其实心里笃定的很,一个小丫头而已,惊羽定不放在眼里。
而此刻,明明笃定的事却起了这样的波澜。惯常对自己唯命是从的惊羽替一个婢女求起了情。
洛云朔很生气,他都快气死了!
一巴掌拍在面前的书案上。用了三分的内劲,导致书案瞬间四分五裂。
惊羽一时间惊惶不已,生怕暴怒之下的洛云朔重罚依兰。迎着洛云朔的视线,带着微微祈求,惊羽涩涩地开口,“求主上开恩。”
略仰起的熟悉面庞,面上带着少有的哀求。惊羽这平日里没有的样子,却是为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小的婢女。洛云朔更是怒不可遏。
目光落到那截细细脖颈,顿时生出一种就这样把惊羽掐死的衝动。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手指触上那微微跳动的颈部脉搏,缓缓用力收紧,看着手下的那张脸因为呼吸急促而涨红,却没有丝毫反抗的样子,洛云朔心中的那团火稍稍淡了些。
惊羽总是可以轻易让他变得暴虐,亦是他平复心绪的良药。
洛云朔下手毫不留情,盯着惊羽的眼神亦是森冷可怖。惊羽觉得,他大概真的要死在主上手里了,因为他竟然从这样的洛云朔眼中,都看出了一丝,在意。
救了惊羽一命的是门口传来的通报声。
“进来!”洛云朔倏然松开对惊羽的钳製,任由他霎时间倒在地上急促地喘息。
眉头几不可见地轻皱,盯着自己方才掐在惊羽脖子上,此刻有些微微颤抖的右手有瞬间愣怔。
洛云朔在后怕,刚才他差点杀了惊羽。随机又觉得,杀了就杀了,他在怕什么。若无其事地将手垂到身侧,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不麻烦地对着进来通报的侍从道:“何事?”
“回王爷,太子殿下来了。”
相求
“回王爷,太子殿下来了。”侍从低头跪在地上,心惊胆颤,眼神不由自主瞥着地上痛苦喘息的惊羽,暗忖着王爷可真是喜怒无常啊!还好他不是贴身伺候的,不然三天两头被这么一折腾,几条命都不够死的啊!
洛云朔坐在原地未动,不发一言,整间书房沉寂地落针可闻,气氛异常压抑。
未几,等到洛云朔眼角余光看见惊羽捂着脖子上一道清晰地掐痕艰难地撑起身子重新端端正正跪在一边,低头沙哑着声音道一句,“主上息怒。”对侍从的通报无甚反应的人才倏地站起身,依旧冷漠地对着还跪在地上的人吩咐,“去前厅。”
洛云朔在书房耽搁了一会儿,前厅伺候的侍女也很有眼色地给太子洛云朝上了点心茶水,小心伺候着,没辙,哪怕知道这是个短命鬼,那也是个尊贵的短命鬼。
等洛云朔走进大厅,见着的便是洛云朝端着盏茶闭着眼睛细细嗅着,脚边还跪了个他朔王府的侍女在给他捶腿,一副昏聩样!
对洛云朝这副样子,洛云朔不屑地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太子殿下怎么来了?”疏离地打了声招呼,也未见礼,反正他朔王目无尊长的名声整个大洛无人不知。他和洛云朝也向来不对付,没必要假扮什么兄友弟恭。
只是这次洛云朝竟然在下首处落座叫洛云朔有些微微讶异,却也并未上心,径自走到主位坐下。一路跟随而来的惊羽如往常一般立在洛云朔的身后。
从前每次洛云朝来这都是坐在主位的,朔王府是他洛云朔的王府,可洛云朝一来,便借着他尊贵的太子身份鸠占鹊巢,故意跟他炫耀似的!
这回倒是低调。
洛云朝等了有一会儿了,也没动气,见着洛云朔终于出现,睁开略显迷离的桃花眼,唇边漾开一抹惑人的笑,若是施些脂粉,倒有些倾国倾城的味道。洛云朝随其早亡的母亲,生了副好颜色。只是因着常年生病,脸色有些病态的白,倒也添了几分柔弱的美,只是担了太子的名头,就有些让人不那么放心了。
这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