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推开病房的门,姜老太太已经醒了,正半靠躺在床头看电视打发时间。
见温一心推门而入,老太太盯着她看了片刻,眼眶突然红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心,心肝,是我的小心肝啊!”
温一心忙上前,坐在床沿上,握住了姜老太太的手,笑着喊她:“祖母,我来看您了。”
她眸底腾起一片水雾,又将快要涌出来的眼泪收回去。
姜老太太上下打量她,苍老的手去抚摸她光滑细嫩的脸颊:“比出嫁之前胖了些,看来姑爷把你照顾的很好,见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裴瑾将礼品放在床头,也跟着温一心叫了一声:“祖母,我是裴瑾。”
姜老夫人这才看向裴瑾,一张嘴乐开了花,比见到了嫡亲的孙女婿还要开心:“姑爷生的一表人才,跟我家心肝真是般配呀。”
她拉着裴瑾的手跟温一心的手指握在一起,意有所指的开口:“一心,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这么年轻,日子还很长,要好好的。”
她如嫡亲的老祖母一样,谆谆劝慰她放下过往,开始新的人生。
温一心抿着唇,言不由衷的点了点头。
病房门再次被打开时,是姜辞推着姜恒进来了,见温一心和裴瑾两人早早就到了,寒暄了一番,裴瑾兢兢业业的充当着“姑爷”的角色,没有昨日半点剑拔弩张的紧张感,病房还算其乐融融。
温一心喂姜老太太吃了些软糯的燕窝粥。
上午十点,夏总助来医院找裴瑾,汇报一些工作上的事。
裴瑾听完,指尖捏着一根香烟,并未点燃,他垂眸看向温一心,低声开口:“公司有些急事要处理,我要立即飞回去一趟,等你这边安顿好了,再回宣城找我,我们去度蜜月。”
温一心双手绞在一起,无名指上的鸽子蛋钻戒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她送裴瑾去了机场,“一路平安。”
行人来来往往,行色匆匆,裴瑾理了理温一心颈脖上的围巾,俯身在她额前印上一吻,嗓音缱绻温柔,万分不舍:“裴太太,我在宣城等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温一心听到广播里的催促声,推了推他:“时间快来不及了。”
裴瑾却站在原处不肯动,一双眼如染了浓墨,漆黑深邃,似乎在盼望着什么。
温一心踮起脚尖,樱粉色的唇在他下巴上碰了碰,提醒道:“再不走,就要误航班了。”
裴瑾用力抱了抱她,这才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姜辞看到这一幕,心都是肿的,看来这辈子,他再也没有机会叫温一心一声大嫂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许多感情,都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暗自滋生的,犹如疯狂扩散的癌细胞,等到身体发出警告的时候,已经进入了绝症晚期。
兄长亲手将一心姐嫁出去的那一刻,事情就已经脱离掌控了。
温一心在机场大厅站了许久,看到有飞机从头顶呼啸着飞过,才慢慢往出口走去。
姜辞在前方对着她招手:“一心姐,我哥让我来接你。”
......
姜辞送她回了碧落园,她在书房里找到正在处理工作的姜恒,手指在实木门上敲了两下,声音很轻:“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
姜恒扔了手中的笔,抬眸看向她,唇角挂着温润妥帖的笑意:“不打扰,快进来。”
从前她进他的书房,向来横冲直撞,将他桌上的东西翻的到处都是,何曾如今天这般守规矩过。
分别一年多,终究是生疏了。
姜恒心里又漫过一丝悲凉。
温一心足音极轻的走进书房,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坐下,背脊挺得笔直,双手交握在一起,轻声问:“你身体好些了吗?”
昨晚相见匆匆,都没来得及多说几句关心的话。
姜恒嗓音温润如初,犹如潺潺流动的温泉水,“在国外休养一年,好多了。”
他自嘲一笑,“只是这辈子,我也只能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永远的坐在了轮椅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温一心不知该如何宽慰他,而他似乎并不需要宽慰,默了片刻,温一心扔下一个重磅炸弹:“裴瑾同意跟我离婚了。”
姜恒愕然。
温一心低眉垂目,“我一开始要跟他离婚的时候,他死活不肯,还说只要他不想离,这婚便不可能离得掉。”
她摩挲着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昨晚回了酒店,他突然就答应我,愿意同我离婚了,我想今晚在医院陪祖母一晚,明天飞回宣城,同他办理离婚手续。”
姜恒沉yin半响,不解的问:“他有说原因吗?”
“他只说愿意放我自由!”温一心抿了抿唇,密如蝶翼的眼睫颤颤巍巍的抬起,眸光对上姜恒的视线,“他对这件事转变那么大,我想知道你对他说了什么。”
姜恒摇了摇头,“我怕他误会,同他坦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