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猜到云锦绣想做什么了!可是,都说打人不打脸,云锦绣怎么说也是世族出身,岂能如此半分不顾及他们世族的颜面?“原来韩氏还有颜面?鲜卑攻入渤海,宁死不屈者为天下所敬;为护家人,亡于鲜卑者也算死得其所。“而你韩氏,为求一家生存,送出了刚进门的媳妇,转脸更想杀了这一位救你们韩氏于生死存亡之际的女子。“贪生怕死,忘恩负义之人,你们有何资格在我的面前谈及颜面二字?“韩家几代人的颜面,难道不是已经葬送在尔等无耻之辈手中?”云锦绣毫不留情地将他们的脸皮全都撕了下来!那一位威严男子还是韩家的家主韩纪,被云锦绣当众揭露他们家做下的事,韩纪脸色大变,面目狰狞地喝斥道:“云娘子还请慎言。”云锦绣不屑地抬头与之对视,“既盼人慎言,你更应该慎行。”韩纪被云锦绣气得胸口阵阵起伏,指向云锦绣道:“你,你目中无人,胆大妄为。”“若世间之人如尔等一般,畜生都不如,我的眼里确实无人。“论起胆大妄为,我敢和鲜卑为敌,确实比尔等只懂得摇尾乞怜,求得一息尚存又翻脸无情的人要大胆得多。”云锦绣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声音豁亮地吐露,不仅让对面的韩纪听清了,也让围观的百姓听得分明。韩纪焉能想到云锦绣言辞如此犀利。再被云锦绣一通畜生不如的骂来,他何时受过如此大辱,指向云锦绣的方向,不想云锦绣先下手为强,“当街杀人者,该当何罪?”骂得够狠了, 云锦绣得言归正传,须得让他们知道,自己究竟犯下什么罪?一句家事就想让云锦绣不插手管他们的事,偏偏还想就此事问罪云锦绣的人, 由此打压云锦绣?他们真当云锦绣是好欺负的?被云锦绣气势压得眼中流露出慌乱的人, 脱口而出, “说我们当街杀人, 有何证据?”韩纪没来得及开口,结果让身边的无赖抢了先,瞬间气得火冒三丈,这不是往云锦绣挖好的坑里跳吗?“人,不都在这儿吗?”云锦绣早就已经让人去请正主,以及当时被小涡打趴下的杀手。韩纪早看见了,正因如此才想继续质问云锦绣, 不料身边的人蠢啊, 竟然顺着云锦绣的话回了。狠狠地瞪某个无赖一眼, 无赖始料未及, 毕竟跟云锦绣正面杠上, 他能稳到现在已然不易。为首的一位十三四岁的女郎, 一身白衣长袍,面如死灰地走来, 眼眶红肿地望向韩纪,又不自由地低下了头抽泣。在女郎的身后被押着好几个身着浅灰色统一服饰的人, 见到韩纪的那一刻, 唤着一声家主。韩纪这会儿再想否认不是他们的人还来得及吗?云锦绣不管韩纪脸色有多难看, 这一刻她只问:“诸位认识吗?需要自我介绍?”明知故问什么的, 有时候分外气人!韩纪死不吭声, 那一位女郎朝云锦绣福了福身,“妾柳氏五娘,嫁为韩家三子为妇。”说到这儿,泪珠再一次滑落,她的夫君早已不是她的夫君了吧。“等等,我们公丽嘉子早已写下休书,你与我们韩家再无干系了。”无赖一听这话抢着答,韩纪这时候恨不得把人一脚踹飞。柳五娘哭得更伤心了,云锦绣不为所动,只问:“是与不是?”事实早已摆在眼前,由不得任何人否认。哪怕柳五娘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韩氏容不下她,娘家同样也容不下她了啊!“是。”柳五娘哭得伤心,却不能不答。无赖可满意了,扬声道:“一个被鲜卑糟蹋过的女人,我们韩家可不敢要。”此话落下,柳五娘能够感受到众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其中的嫌弃,厌恶,让她如同被人千刀万剐!柳五娘恐惧地后退数步,没想到云锦绣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拉住,“别怕,你没有错。”这句话云锦绣不是第一次说,明显听进去的人并不多。摇摇头,柳五娘根本听不进云锦绣的话,“我早就该死,我早就该死了。”“你为什么该死?就因为鲜卑人看上你,因为你的夫家推你出去,把你献给鲜卑人?”云锦绣不满极眼前的人竟然想死,相信了一个个跟她说她该死的话。“别说了,别说了。”柳五娘听着云锦绣将她的经历当众说出,痛苦地哀求,希望云锦绣别再说!云锦绣使劲将人拉住,不让她有挣扎开的机会,迎向一旁看热闹,同样流露出厌恶的人群。“怎么,都认为是她的错?被鲜卑人强抢去,被鲜卑人凌辱的人,都是她们的错。“在你们看来,从她们落入鲜卑人手里那一刻起,她们就该以死明志?”云锦绣扫视着面前的所有人,将他们没有脱口而出的话说出。确实心里那么想的人,迎对云锦绣明亮坦荡的眼神时,不知为何却不敢正视,莫名的心虚。
“凭什么你们认定这都是她们的错?她们为什么落入鲜卑人手里?为什么要承受这些折辱?难道是她们自找的?”云锦绣愤怒无比质问。“就算她们没有错,失节之人,被鲜卑人占了身子,她们还有什么脸活着?”人群中有人经受不住云锦绣的质问,好像错的人成了他们,出言反驳。“失节,何所谓节?富贵不能y,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为节;“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是为节;“秉忠贞之志,守谦退之节是为节。”云锦绣凌厉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什么时候开始,女子为男子所强迫,已然成了女子失节的标准?嗯?”拉长了声音,云锦绣等着在场的人开口。“这,这,这”云锦绣的提问,一时间让人想答也不知道该怎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