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试图最清晰最真实地还原那天的种种,将整个过程都复盘,到时候她会给他看。
那个时候她也会心平气和地跟他讨论,并不是要争论出究竟是谁的问题,而是要尽量避免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她实在不想以后每次加班的时候都要担心他是不是在楼下等她了。
这样她也会有心理负担。
临近过年,街上的人少了很多,以前挤地铁挤到怀疑人生,现在地铁车厢却很空。交通也不再拥堵,为了方便,孟听雨也习惯了开车上下班,这天组里组织了年前聚餐,吃完喝完已经是快八点,孟听雨正好顺路,便送一个同事回家。
同事打趣道:“我本来还想给你指路,没想到你对这一块比我还熟。”
孟听雨微微一怔,握着方向盘笑道:“以前经常路过这里,所以大致路线是记得的。”
同事住在的小区,离她以前跟徐朝宗租的小区也就只有一条街。
徐朝宗现在又将那套房子租了下来,她还来过一次,原本以为已经忘记了线路,没想到记得还很清楚。
顺利将同事送到家楼下后,孟听雨便掉头准备回家,车辆缓缓行驶,注视前方路况时,不经意地看到街边有人在扶着树弯腰,车辆滑过,她又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人直起腰身,这下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
居然是徐朝宗。
她迟疑了几秒。
他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妙,没过多犹豫,她将车靠边停在停车线里,锁好车门后小跑着过去,离他还有几步距离时停下,试探着喊了他一声,“徐朝宗,你怎么了?”
徐朝宗还以为自己是喝多了酒出现了幻听。
直到孟听雨重新闯入到他的视线中,一脸担忧地看他时,他才回过神来。
第一反应就是后退两步,躲开她,他狼狈地偏过头,抬手遮住自己的嘴,尴尬无奈地解释,“离我远点,别熏到你了。”
她嗅觉异常灵敏。
除了讨厌烟味,还讨厌酒味。
后来连他的助理都知道他的习惯,车上都准备了漱口水、牙刷牙膏、洗面nai以及干净整洁的一套衣服。
有时候喝得多了,他也会找个地方洗了澡再回去抱她睡觉。
就怕她又念叨他。
她从来不会掩饰她的嫌弃,总是皱着鼻子骂他“我家里不欢迎臭烘烘的猪进来”。
孟听雨停下往前的脚步,她隔着夜色看他,只觉得陌生。他很少这样狼狈,她也知道,前世他一直都避讳在她面前提及创业的艰辛,对她,他也是报喜不报忧。
“你这是怎么了?”她问道,“感觉你不太好。”
徐朝宗反而跟她开玩笑,“你就当我酗酒。”
“到底怎么了。”
他这才收起嬉皮笑脸那一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应酬都是这样,最近在谈一个项目,殷明都出动了,我们仨一起上阵把那个投资商喝满意了,我这还算好的,殷明直接不省人事,我才跟王远博把他扛回家。”
孟听雨也知道,要想把摊子做大,就避免不了会有应酬。
而他面对的那些老板,也都是中年男人居多,喝酒在所难免。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劝他,“还是少喝点。”
他们两个人人生目标不同。
如果她是小富即安,那他则是渴望冲向更高的巅峰。
因此她也没办法劝他少赚点钱多享受生活……钱这辈子够用就行。
这种话她前世就说过很多次,但他听不进去。对他来说,这是一种乐趣,她还记得他二十五岁那年许下的愿望,他想长命百岁,这样说不定有机会冲刺一把世界首富的位置。
如果寿命不长,那肯定是没太大可能。
“你现在手里有闲钱吗?”徐朝宗靠着树干,气喘吁吁地抬眸问她。
孟听雨心里警铃大作,“你想借钱?”
她也不是不愿借钱,但他们这种关系,要是扯到钱,总感觉不太合适。
徐朝宗都被她气笑,“我去买个破碗在天桥底下乞讨都不会跟你借钱好不好?”
他不要面子不要脸的?
“……”孟听雨抿唇笑,差点忘记这个人自尊心有多强了,“那你问我有没有闲钱是做什么?”
“你要有闲钱,我卖点原始股给你。”
这件事徐朝宗早就考虑好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实施。
今天看到她也就顺口一提。
无论他最后撞的是不是南墙,无论她最后有没有看他,他都想给她一点东西。
“也不用太多,你意思意思给个一万就好。”徐朝宗又语气飘忽地问她,“你要没有一万,给一千也行。没有一千,一百也可以。”
“搞什么鬼?”她皱眉问道。
徐朝宗垂头,有气无力地道:“这是我欠你的。”
“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她纠正他,“你不用这样说,而且,该我得的,我不会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