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烟喝了粥,按着胸口吃力道:“为何不去?”
紫修指了指盘里的食物,一脸的理所应当。尚烟诧异道:“你为了给我做早餐……不去早朝?我……”
“怎么,你不高兴?”
“不是……早餐可以让别人做的……”
尚烟知道,紫修肯定妥善安排了政事。但这实在太不像他了。他一直把国家大事放在第一位。
“不光是为了做早餐。”紫修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没好气道,“你醒来,我若不在身边,又会没有安全感吧。”
尚烟僵住了。
“只晓昭华多丽色,不觉世事久凄寥。唉,孤终究还是成了玄冥那样的昏君。”紫修摇头笑了一下,又舀了一勺粥,送到尚烟嘴边,哄孩子般柔声道,“啊,张嘴,孤的小丽色。”
尚烟张嘴吃了粥,抿了抿唇,将泪水强忍回去,混着粥吞下肚。
明明是想干干脆脆地和他了断,现在却变得更加困难了。她甚至开始觉得,紫修的安排似乎也没错。
倘若他们一生如此相爱,心中只有彼此,每一天都如此甜蜜,又何苦在乎那一个繁文缛节中必封的王后?
然而,有过第一次后,似乎内心深处某一处,也被拉开了一道小小的裂口,且随着二人关系变得亲密,越拉越大,以至于强颜欢笑也变得痛苦。
□□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地狱之门的锁,放飞了门后疯魔的独占欲。
紫修和她做的每一件事,哪怕记忆想忘却,身体也会牢牢记住。每一次与他彻夜纠缠后,躺在他的怀里,她对他的爱意有多少,痛苦与嫉妒便有多少。
为何自古以来,会有那么多后宫争宠的女人?
其实,她们一点都不爱她们的君王吧。
真爱一个人,怎么可能允许他爱着自己的同时,还爱另一个女人?
在重见崇虚婉婉后,这份痛苦到达了极致。
这一日下午,崇虚婉婉到烟杏殿来找紫修,还带上了她亲自做的桂花糕。不料紫修正好不在,她反倒撞着了尚烟。
见了尚烟,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把桂花糕拿出来,给尚烟品尝。
“紫修哥哥人真的很好很好。”崇虚婉婉认真说着,眼中充满了憧憬之情,“当初我刚到奈落,寄住在大伯家,经常被堂哥欺负,便去跟紫修哥哥告状。每一次,紫修哥哥都会替我出头呢。”
“如何替你出头?”尚烟道。
“帮我教训堂兄,还传授我剑法,让我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
“他教你剑法?”尚烟怔住了,“那时你多大?”
“哦哦,那时我还很小,还在读幼学,所以,也不太想练剑,白白辜负了紫修哥哥一番好意。”婉婉笑得很甜,“我觉得,紫修哥哥是那种实事求是、敢作敢当的好哥哥。”
尚烟原以为,“还很小”会让自己感觉好受一些。毕竟,紫修只是想保护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女孩。
但是并没有。
那时崇虚婉婉还很小,现在却已经亭亭玉立,可以成为他妻子、他孩子的母亲了。待婉婉成为了王后,这些回忆都会变得甜蜜且暧昧。
如此反差,更令尚烟感到害怕。
她不想让任何人发现紫修的好。
现在婉婉知道紫修实事求是、敢作敢当,以后,婉婉还会知道紫修还会做饭、会下棋、会谱写术法、会对自己爱的女人极其大方、会嘴上挖苦人实际对人好……不,不用那么远,只要到正月,婉婉可能便会知道,紫修在床上是如何取悦女人的。
紫恒说对了。
若说先前还有些摇摆,现在已经毫无疑问了。
她没法接受和别的女人共享紫修。
一刻都不行,只是摸摸手指都不行。
只要想到紫修和别的女人同床共枕,她都觉得,一颗心好像被刺穿了。
从和紫修行了夫妻之实后,她又一次陷入了自我感动的陷阱。差一点便出不来了。
其实,她有什么特殊的?他们的爱有什么特殊的?她到底何来自信,觉得自己独一无二,任何人都替代不了,婉婉这样可爱的女孩替代不了?
事实再清楚明白不过。
她曾一再觉得,她和紫修的关系像极了父母的关系。但其实并非如此。父母的失败,本源自于母亲的冷落,父亲的不安。母亲从头到尾都有主动权。
但在紫修面前,她没有主动权。
倘若爱情是独占的,无第三人的,那么,在爱情里,她配不上紫修。
她已经尽力了,用尽所有智慧去维系好这段感情。但配不上就是配不上,尽力也没用。
她觉得配得上,没用。
紫修嘴上说她配得上,没用。
紫修需要不止一个老婆,才是真相。一个叶尚烟满足不了他。
又一日清晨,趁紫修上早朝之时,尚烟将王银内帑、贮宝室钥匙、内帑账簿、写给紫修的信,都放在了床头,便独自回到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