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松,是我死去哥哥的名字。」潘若松娓娓道来。
真正的若松是个音乐天才,才十岁就拿到国际钢琴比赛的优胜,那一天却也遭到恐怖份子袭击而亡,痛失爱子的母亲决定再造一个拥有优秀音乐血统的孩子,即使离婚仍缠着前夫,一番折腾后生下了她。
然而她一点音乐细胞也没有,只有长相与哥哥相似,连胸口的三点痣都在差不多的位置,母亲篤定她是若松转世,每日逼迫她接受严格的训练,一旦弹错就会挨揍,导致她非常讨厌钢琴。
她的琴艺不如哥哥至少外表举止要像哥哥,这样才能得到关爱,只不过妈妈总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的眼神,让她感到无比寂寞。
潘若松寧愿相信妈妈是爱她才会如此严厉,殊不知,母亲后来和一个男人闪电结婚,为了那个男人搬到偏僻的明罗村来,对她的严格管教甚至在一夕间消失,这种若即若离感在潘若梅诞生后最大化,即使不想承认,她也无法再自欺欺人。
潘若梅喜欢狐狸,所以妈妈买了许多狐狸相关的玩具,而她喜欢猫,妈妈却连一个猫玩偶都没买过,因为哥哥不喜欢猫,她也不能喜欢猫。
在这个家里她就是多出来的替代品,更惨的是,失去替代品的意义后她什么也不是,即便掛着母亲的姓氏、拥有哥哥的名字以及装扮成相似的外貌,她依旧是多出来的那个人。
她忌妒潘若梅,同样憎恨放弃她的母亲,潘若梅一家三口过着幸福洋溢的日子,只有她是被遗留在过去的人,随着母亲的对哥哥的释怀,她在母亲心里的影子愈加淡薄。
因此她总是找机会欺负潘若梅,姊妹关係恶化到极致,直到潘若梅的父亲外遇离开,她才停止找潘若梅的麻烦,因为她们都是被拋弃的孩子。
一样可怜,悽惨。
意料之外的是母亲又想起她的存在,儘管母亲在她身上看见的依然是哥哥,比起完全被无视,被当成某人显然要好得多。
潘若松以为和平会永远持续下去,直到她发现母亲的异状。那是个下着小雨的清晨,当时母亲视力模糊而跌倒撞破头,她带母亲去诊所治疗却查不出眼睛有什么毛病,医生建议她们去都市做Jing密检查,然而那时大都市疫情肆虐,她们不敢随意进城。
由于母亲的听力与视力逐渐退化,她的脾气变得很糟,不安、焦躁等负面气息瀰漫在整个家里,潘若梅整日往外跑,照顾母亲的工作落到她头上。
那日,被种种情绪压抑的喘不过气,她跑出家漫无目的地往下游走,不知不觉来到一公里外的明罗湖,芦苇丛里有隻奇怪的鸭子,明明是绿头鸭却有一条细细长长的黑色尾巴,那隻鸭子被捕兽夹夹住尾巴动弹不得,不知是否被困太久显得奄奄一息。
潘若松出手相救,才发现那是一隻会讲话的山海兽,絜鉤虽然是山海兽却不若新闻报导那样恐怖,不会随意吃人还愿意听她倾吐心事,只是,有一群人不知从哪得到消息,知道她偷养山海兽而跑来询问她。
那群人离开后母亲的病情急速恶化,她向絜鉤求助,但絜鉤无能为力,只对她说:「等你母亲变成山海兽,她将听令于我,届时你想怎么復仇都可以,你不是恨她吗?」
这话让潘若松感到恐惧,不敢再和絜鉤见面,当夜她在床上反思,或许,她对母亲的情感不是恨,而是爱,因为爱才希望从对方身上取得更多,当对方无法满足她,那股情绪就会转变成恨。
潘若松决定在母亲完全病变之前烧死她,拟订一连串的计策,大火烧去屋内所有家当,她们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
村内有个好心的阿姨借房子给她们住,房子内有一台老旧的直立钢琴,她着魔般去触碰她最讨厌的琴,悦耳的音符让她想起过去种种,她怀念三人相依为命的那段时光,面对潘若梅泫然欲泣的表情,她感到内疚与后悔。
潘若松回到明罗湖去求絜鉤,絜鉤说:「只要你愿意让我寄生,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回来。」
「寄生之后……我会怎么样?」
絜鉤轻笑一声:「你担心被我控制吗?不用担心,我会给你退路,我想想……就用你妹常抱的那个脏兮兮的狐狸好了,如果你反悔就抓着狐狸说『结束』,这么一来我便会和你分开。」
「拜託了。」
潘若松让絜鉤寄生,顿时光芒绽放遮掩了视线,她在光中找回母亲的笑顏,母亲来明罗湖找她,跟她说山底下的房子烧毁要搬到村庄里,明知是假的,潘若松却不由自主牵起那覆上皱纹的手,走入光彩之中。
这个母亲有些地方不一样,即使她不穿男装不扮成男孩子,母亲依然会欣然接受,她们之间的关係变得无比融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母亲会生病,不过没关係,只要撑过这段时间母亲就会復原。
如果可以,她愿意一辈子待在幻觉里。
然而这两个陌生人却打破她的幻境,把她尘封已久的不堪记忆拉出来,无法承受的她先是疯狂的砸东西、撕乐谱,直到姜司和她坐下来谈才冷静下来,这个男人有种魔力,让她不知不觉说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