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柏朝不是。
他的心思深到让人看不出深浅,就像越深的海水越是漆黑一片、难辨深度。而且他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没有人或事能令他慌乱动摇。
除了虞度秋。
柏朝这次特意恳请冯锦民批发许可证,前来探视他并不在乎死活的裴鸣,想必也是为了虞度秋。前两天他们俩吵架,虞度秋给了他一周的期限坦白从宽,今天是第二天,柏朝果然按捺不住了。
他能从裴鸣这儿得到什么信息呢?裴鸣对这些案子的了解程度恐怕还不如他。排除这条之后,柏朝最有可能问的问题,应该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或许,柏志明将当年的收养资料转交给了裴鸣?柏朝是来索要资料证明自己的确是无依无靠的孤儿、背后无人指使吗?
穆浩无法确定,唯有静观其变。
等裴鸣骂得差不多了,柏朝才不疾不徐地伸出手,向他展示手上的红宝石戒指。
嗯?等等,这画面……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穆浩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小子好像不是来谈正经事儿的。
“这是一枚缅甸产的鸽血红宝石戒指,价值五百多万,象征爱情、永恆和坚贞,度秋送我的,在他完全接纳我的那天。”柏朝很认真地看着他,正色直言,“我想在对他坦白全部的那天,送他一枚等价的宝石戒指,可我不懂行。原本可以慢慢找,谁知道有人捣乱,害我只剩一周期限。你是我唯一认识的珠宝商,所以想问问你,有什么推荐吗?”
裴鸣:“…………”
穆浩:“…………”
看守的干警:“……牛逼。”
两辆风驰电掣赶来的车子在看守所门前险些撞上,被停职的纪凛开不了警车,只能打的,出租车司机哪儿敢碰擦到百万豪车,连忙避让到一旁。
于是纪凛就眼睁睁看着虞度秋从后座下来,抢在他前头杀进了看守所的大门。
“我去拦他!你付下钱!”纪凛说完就跳出去追赶虞度秋了,生怕他衝动之下做出和裴卓一样的傻事来。
卢晴看着计价表上的数字,心在滴血:“这算不算公务啊,能不能报销啊……”
纪凛原以为虞度秋已经衝进里头了,没想到刚进大门,就瞧见了被监所警察拦下的虞度秋。
“虞先生,您必须持有探视许可,我们才能放你进去。”
“我只是去里头逮个人,不探视裴鸣。”
“那也不行,我们有我们的规矩。”
纪凛松了口气,悠哉悠哉地走过去,对碰壁的虞大少爷露出嘲讽一笑:“你当这儿是你家开的啊?在外头等着吧,我去带他出来,你再好好管教——”
“纪队,您也不能进。”监所警察诚恳道,“彭局特意叮嘱过我们,您这阵子停职了,没有探视未决犯的权限。”
纪凛:“……?”
虞度秋的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声,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纪队,你的能耐也没比我大多少嘛。”
“……闭嘴吧你。”
结完车费最后赶来的卢晴看见他俩静静对立,自家队长的脸黑得像煤炭,不明所以地问:“纪哥,你们站在这儿干嘛?进去啊。”
监所警察点头:“卢警官可以进去。”
虞度秋当即换上一副亲切绅士的笑脸:“卢小姐,麻烦你带柏朝出来,就说我在等他,我与纪队有事商量,就不进去了。”
卢晴不疑有他,哦了一声就跑进去了。
两个没面子的男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到了墙边,不影响其他来来往往的人员。
“喂,你俩还在冷战呢?”纪凛问。
虞度秋斜眼睨他:“这不拜你所赐吗?”
被蒙在鼓里的小警察生出一丝内疚:“呃……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送上门来的免费援助,不要白不要,虞度秋剔透的眼珠一转,便想好了要求:“什么都能做?”
纪凛太熟悉他想做坏事前的表情了,当即追加限制:“违法犯纪的不行!会伤害别人的也不行!超出我能力范围的更不行!”
“条件还挺多。”虞度秋撇嘴,“倒是正好有一桩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
“不出意外,我们快要订婚了。”虞度秋眨了眨眼,“我想在订婚宴上送他一个惊喜,需要动用一些无人机,报备流程至少两个月,太慢了。能不能帮我通融通融,尽量在一个月内通过批准?”
“……?”纪凛震惊地张大嘴,“你们不是在吵架吗?你不是让他滚吗?”
“吵归吵,婚还是要订的嘛。”
“你不在意他骗你的事了?”
“在意啊,所以更要把他绑在我身边,关上门好好调教。”虞度秋拍拍他的肩膀,“让小狗知错不是主要目的,让他愧疚、补偿、听话才是。你还有的学,纪队。”
调教……小狗……这什么少儿不宜的发言……纪凛满脑子这两个词,不经意间一回头,看见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