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若紧握的双手无力松开,她有些艰难地呼吸了几口,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响。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坚强,马凉甩开狐乔的胳膊,质问道:“他们不是掉下了悬崖吗?你们当时为什么不到悬崖下面去找?”
马松伸手拦住马凉:“我们怎么没有找,可那是看不到尽头的悬崖。”
汐水部落虽然加入了黑山部落,但是马松接过父亲的重担,他心中仍旧将照顾汐水族人当作自己的责任,不论是马金马寥还是马衝,每一个族人的离开都让他难过。
马松扯过一大卷草绳,悲痛地说道:“这样长的草绳,薮固绑在身上,眼睛眨也不眨地跳下了山崖,他扎进厚厚的雪堆中,我们连他的头髮都看不到,他就这样在积雪中不停地寻找,我们将他拖了上来的时候,他的手指都不能再动一下。”
马松想说:还能怎么找,先锋队的战士们掉到了深不见底的山崖下,他们已经死了,难道还要搭上狩猎队其他的战士吗?
周围寂静下来。
这就是兽世生存的法则,每一次外出狩猎都是生死搏斗,这是所有人都必须接受的事实。
马浅抓住马凉的胳膊,将他拖回了人群,他也不想马衝死去,但是狩猎队每一年都会有人死亡,不是马衝就会是别人。
这时,羊罗手持熊骨杖出现在板车旁边:“他们只不过是回到了兽神的身边,这是每个兽人的归宿,将他们送出去吧。”
兽人们跟随着板车移动,他们要将这四个战士,送到兽神的身边。
马凉在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狼泽和祁白的方向一眼。
而兔若却是在板车离开之后,第一个转过身,她走到被拦在外面的幼崽堆,将小狗狗抱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猎物走去。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她现在很忙,狩猎队带回来这么多猎物,她要赶紧把刚刚没做好的酥油收拾完,这样才能更好的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小哈士奇在兔若怀中挣扎着站起身体,用软软的小舌头舔舐掉兔若脸上的泪水。
不管部落族人们的欢喜与哀伤,距离部落四个白天之外的逼仄山洞。
一个巨大的身影挡住山洞入口的光亮,他朝山洞内扔进一大块猪后腿,随后恶狠狠地呵斥:“你们!走!走!”
原本静静坐着的一个兽人,听到他粗犷的声音,不仅不害怕,反而赶紧向前爬了几步,打着商量说道:“我的同伴又发烫了,上次的草药,再给我们一些好吗?”
“哼,哼。”
对方没有回应他,而是发出低吼般的哼气声,随后迈着沉重的步子再一次离开了山洞。
祁白之前在狼泽身上向后看的时候,只是看见了板车上满当当的猎物,直到现在才发现狩猎队带回来的猎物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多。
这也难怪,毕竟狩猎队比预计的时间,要早回来好多天。
祁白看着犀昼带人将没有用上的车板搬走,转头向身边的狼泽问道:“是狩猎不顺利吗?”
“按照牛朔的说法,狩猎地的猎物没有往常年多,但是供养我们一个部落,还是非常足够的。”
只不过往常年的春天升温没有这么快,狩猎队在狩猎地可以待上更长的时间,但今年的天气变化太突然,看到迅速融化的冰雪,狼泽就知道他们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狼泽揉了揉祁白的发顶:“我也担心部落中会有什么变故,就提前带着狩猎队回来了。”
说完狼泽便轻轻笑了一声,这一点应该是他担心得有些多余,在他离开的这些日子里,祁白将部落照顾得很好。
祁白点头:“这些食物足够我们支撑一段日子,你们提前回来也好。”
狩猎队一共带走了五十辆板车,现在其中的三十八辆都装满了食物,即便狩猎队接下来的日子不狩猎,部落也能支撑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而显而易见的,开春之后,狩猎队就不会再停止狩猎,就算部落周围没有狩猎地的猎物多,但总归不会像冬天那样难以寻找到猎物。
更不用说,开春之后,采集队也能给部落带回来许多食物。
这时,羊罗状似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
狼泽没有跟他墨迹,开门见山道:“狩猎队离开的这些日子,你做得不错。”
只不过是这么一会儿工夫,狼泽已经看到了族人们晾晒在树荫下的nai豆腐,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只看族人们的状态,也能知道大家在这段时间内并没有挨饿。
羊罗抑製不住地笑了笑,能从狼泽的嘴中听到夸奖的话,真是让他浑身舒坦。
“不过,这些只能让你的惩罚变轻,不能改变你差点让部落陷入危险的事实。”
羊罗吞了一口口水,有些紧张地看向狼泽。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如猴岩说的,从今天开始,你成为部落中的一个普通兽人,既然你成为了普通族人,部落的食物就不用你来掌管,你之前的错误,也就不用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