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后院起火,被自家夫人和离后反手打了一榔头,夺去官职流放京外,也是活该。
青姈听见事涉继父,便找顾藏舟打听详细。
顾藏舟很快就打听了原委。
原来是薛玉为向肃王表忠心,借大理寺重核陈文毅旧案的由头,要走了两个刑部从宿州捉来的要犯,从中兴风作浪、串供设套,不止推卸了肃王勾结武将的罪名,还反咬梁相诬陷皇子。
结果薛玉后院起火,养的外室被正室苏染冬察觉。
那苏染冬却不是好欺负的。
除了父亲曾任工部侍郎外,她的外祖父郑公是拿着封地的伯爷,外祖母是当年战功赫赫的柱国大将军的独女,手里一支铁杖是太祖皇帝亲赐,连元和帝都得给几分面子。郑家虽距京城有千里之遥,虽不插手京城之事,却是家资雄厚,时常照拂外孙女。
苏染冬性情刚烈,哪会吃这亏?
盛怒之下,她一直诉状递到京兆尹,要与薛玉和离。被背叛的女人由爱生怒,不止划清跟前夫的界限,还抖露出薛玉为肃王做走狗等许多事,闹出不小的动静。
薛玉因此被重惩,苏染冬飘然回乡。
被儿子蒙蔽的元和帝大怒之下命刑部严查案情,肃王也因此受责。
查案的担子似乎是落在戴庭安头上的,他遇刺重伤也是在那之后的半个月,若青姈猜得没错,应该是被侯府的人借机Yin了。而戴庭安重病后,铜墙铁壁裂出缝隙,皇太孙的身份稍有泄露,哪怕只是疑影,也足以给侯府招致灭顶之灾。
戴庭安纵东山再起,也白吃了近十年的苦,折损兵将无数。
若是这次她能够出点力气,帮他避过那场大难呢?
作者有话要说:青姈:计上心头gif
靖远侯府里,戴庭安近日有点烦闷。
从宿州回来后,他没歇两天便又往京郊去办了件事情,蔡家那两人留在大牢里,由刑部侍郎亲自审问。因元和帝对戴毅当初执掌兵权、声名盛隆的猜忌未消,戴庭安摆着懒散姿态,事毕后适时抽手,没再掺和。
——此事是梁勋亲自过问,这位极得盛宠的相爷恨不得踩死肃王,当然会深挖到底。
谁知梁相看中的刑部侍郎竟也有打盹的时候。
大理寺横插一脚提审疑犯,肃王从中做些手脚,原本确凿的证据被蒙了层疑云。
如今梁相跟肃王互掐,戴庭安暂且按兵不动。
但费了心血捉疑犯回京,却被猪一样的同僚搞出纰漏,戴庭安心里毕竟不痛快,掩了密室的门翻看卷宗,两个时辰才出来。
已是腊月初了,冬日里天黑得早,才刚戌时,夜色就已深浓。
一弯新月自东山攀上树梢,铺了满地清寒。
正厅里灯火通明,照着悬在当厅的漆黑断剑,魏鸣挺直腰背守在门外,靠窗的短榻上锦褥铺得厚暖,上面坐着个贵妇人——
燕尾青的锦衣裁得合身,并未着意刺绣,也没用金绦玉佩,那纽扣却贵重,于素净里衬出几分贵气。她的头髮很浓,堆成了圆髻,虽隻用玉簪装点,却如黑缎裹着明珠,衬得面容端庄温柔。
是戴毅的发妻周氏。
戴庭安见到她,原本Yin沉如堆云的眼底稍露暖色,躬身施礼,“母亲。”
“还没吃饭吧?魏鸣,叫人摆饭。”周氏起身,看他眉间有疲色,过去点了凝神静气的香。仆妇端来杯盘碗盏摆好后退出去,周氏朝魏鸣递个眼色,等屋门关上了,低声道:“我今晚过来,是跟你商量明天的贺礼。”
“徐相的生辰贺礼?”
“对,你打算怎么送呢?”
“让韩四拟了单子,母亲瞧瞧。”戴庭安回身取了礼单递给她,扒拉着菜等她细看。
他三岁逃出火海,流亡在外,假托戴毅养子的名义藏在军中,一直都是周氏照顾,母子俩感情极深。周氏出身不高,待人也和气温婉,骨子里却跟青竹似的柔韧刚强,熬过十几年的艰辛,哪怕感情深厚的丈夫战死沙场时也没被催垮。
回京之后,周氏以靖远侯府二夫人的身份行走在皇宫高门之间,戴庭安性情虽冷,待她却格外敬重,往来送礼的事也多由她安排。
周氏看罢礼单,颔首笑道:“分寸拿捏得很好。”
戴庭安唇角微挑,“明日送礼后我早点回府。”
“随你,反正徐相不计较这个,也没人敢说你。梁勋跟肃王正闹着,咱们不必引火烧身。”周氏坐在他对面,因吃过饭,隻拿银杓慢慢舀些汤喝。看着儿子日益沉稳冷峻的眉眼,她迟疑了下,道:“后晌去你祖父那里时,老人家又提起了你的婚事。”
戴庭安筷箸微顿。
周氏轻叹,“他不知道你的难处,总想着早点抱孙子,门第出身都不碍事,只看你的心意。其实娶个可靠的人,比方徐相的孙女,也未必会添乱,有这层关系掩饰,做起事来还会更方便。你的意思是……”
“事成之前我不娶妻。”
戴庭安淡声,低沉却坚决,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