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让师兄心里想到这件事便好。
师兄心里一旦有了那件事,那他就有的是办法,让他的好师兄缴械。
果然,整顿甜点,桑落久吃得心满意足,罗浮春则是心不在焉,到后来干脆去了窗边,背对桑落久,扯着道袍,极力掩盖着什么。
桑落久安心地吃了个半饱,将其他甜点简单收起来、打算回去后带给师娘,旋即轻声唤:“……师兄。”
罗浮春还没缓过来,压住大腿根,声音微微发抖:“啊?”
桑落久笑眯眯:“师兄。”
罗浮春忍得脸都白了:“嗯?”
桑落久:“师兄。”
罗浮春:“……什么?”
桑落久清纯道:“想叫叫你。”
罗浮春知道自己不能总冷落了桑落久,隻好哭丧着脸转过身来。
桑落久笑了。
罗浮春看师弟这副表情,自知是遭了嘲笑,更是羞愤,委屈喃喃道:“我,我不是故意。”
桑落久忍下笑意,上前执住他的手,责备道:“师兄这样难受,怎么不同我说呢?”
“不行,今天不行。”罗浮春小声道,“我方才下去的时候问过了跑堂,我们隔壁两侧住的都是玉泉门弟子……我们……不能如此……”
“我们去墙边。……靠着墙,就在墙角。”桑落久站起身来,趴在他肩上,小声咬耳朵,“气死他们。”
罗浮春浮想联翩之余,马上正直地否决:“不行,我,我没这样试过,会伤到你的。”
桑落久:“师兄舒服些就好,我不怕。”
罗浮春再次忍耐着拒绝:“不行。我不要你被别人听见。”
桑落久踮起脚来,贴着他的耳朵,软软吹着枕边风:“那我的声音,隻叫师兄一人听见,可好?”
罗浮春僵硬片刻,再无法忍耐下去,一把将桑落久抱了起来,惹得他惊笑一声,枕在自己肩上,闷笑不止。
夜半时分,墙壁轻响不绝。
在灯影之下,一道清影双腿盘在另一影子的腰间,二人形影仿佛融为一体。
一枚瘦尽的灯花被惊落。
片时绮梦,江南天阔。
作者有话要说: 耿直二哈x玉面狐狸的二三事
番外三
师父捡回一个孩子的那日, 常伯宁记得很清楚。
他的“十八君子”方谢, “素冠荷鼎”又在去冬雪水的滋润下开了花。
总而言之,是个好日子。
彼时, 燕江南还未入山, 于是昏迷的孩子被送去了山南药庐。
燕江南的药理师父元如昼身着一身漆黑斗篷, 斗篷帽子宽大,遮住了她大半面庞, 只能瞧见优美小巧的下颌线, 见逍遥君抱着孩子进入,她一面着手检查, 一面笑着调侃:“师兄, 你又捡了一个回来。”
一旁的师娘孟重光闻言, 撇一撇嘴,没吭声。
逍遥君笑了笑:“如昼,他身上没什么外伤,只是甫遭家变, 心伤极大, 给他些静心养神的药, 温和些,他的身体还用不得丹药之类的烈物。”
元如昼柔和道:“我知道。”
言罢,她把一隻手轻搭在孩子微烫的额顶,软声哄着:“回家了,啊。”
逍遥君转过身,恰见常伯宁提着小花壶立在门口, 便向他招一招手:“伯宁,来。”
常伯宁:“师父。”
逍遥君:“从今日起,这是你师弟,看顾好他。”
待师父走后,常伯宁把小花壶放在床边,端庄地坐在身侧,低头审视床上的孩子。
末了,常伯宁谨慎地探出手指,在他脸颊上戳了一记,又飞快收回手来,正襟危坐。
……师弟。
……活的。
常伯宁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在家中排行最小,头次体验到当兄长的感觉,心里软得不行,也好奇得厉害,细细打量着他的眉眼,越看越觉得喜欢。
他悄悄从储灵囊中拿出一迭信纸,饱蘸灵力,在上书写:“韩兄敬启,愚弟叨扰,有一欢喜之事,想与韩兄分而享之……”
写完这封后,他意犹未尽,又换了一张信纸,写道:“陆师叔敬启,小辈常伯宁叨扰……”
他正乐此不疲地广而告之着“他有弟弟了”这件事时,偶一抬头,发现床上名唤封如故的孩子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桃花样的眼睛,眼尾微微翘着,眼内迷茫地渠着一汪水,着实可怜。
常伯宁忙将纸笔放下。
因为放得太急,他最爱的那支湖笔滚落在地,将他鞋尖溅上了一点透明的灵力流光,常伯宁也未曾在意:“你醒了?”
封如故眨眨眼。
常伯宁:“能听到我说话吗?”
封如故软声道:“嗯。”
“哪里难受?”
封如故真诚道:“本来哪里都难受,可看到漂亮哥哥,就不难受了。”
常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