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路重越被他灌了这么多碗迷魂汤,难得还是很坚决,“有讲究的,这意味着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玩笑不得。我在里面,你哪还能好好洗了。”
经过熟切交合的两个灵魂,仿佛能将彼此散发出的荷尔蒙气味具像化,空气中似乎有种专属于路重越的味道,不是因为任何洗衣ye或香水的熏染,而是从他皮肤里一点一点渗出来的。
修祎赖着路重越,死活不肯放手:“能洗,我先给你洗,然后再改头换面。”
没办法,路重越隻好搬出“杀手锏”:“医生说我脑袋的伤口尽量拆线两周以后再碰水,现在还不能洗淋浴。”
比什么借口都管用,修祎立马收起那副死乞白赖的样儿,垂着头老实站好,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似的。
路重越不忍心,又哄他:“等你都收拾好了,帮我衝衝身上,行吧?”
那必须行。
那可太行了。
修祎就像条记吃不记打的大狗,主人给一个笑脸,他的所有忧愁和烦恼就飞快地烟消云散了。
水流声在窄小的卫生间里响起,路重越把地上的衣服都拾到一堆,用提前准备好的红布包裹住。
“老婆,”修祎的声音穿过劈里啪啦的水声,“帮我搓搓背,我够不着。”
从接到人,再到回来,路重越一直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这会儿不知怎么了,听见这句shi气蒙蒙的话,他才突然意识到,修祎真的回到自己身边了。
“马上,”嗓子里哽了一下,很快又被他遮掩过去,“扔了垃圾就来。”
说罢,他随手披上挂在门边的外套,拿着几个垃圾袋走了出去。
外面冷风嗖嗖,路重越下半身隻穿了一条单的睡裤,冻得浑身发抖。
还好垃圾桶就在单元门口不远的地方。
他快步小跑过去,扔掉手里的东西,再一转身,脑子突然“轰”得响了一声。
笨栽了,没带钥匙。
路重越无语地翻了自己一个白眼,把双手插进外套口袋里,赶紧跑回楼道里,躲避了呜呜作响的风。
72
上楼就不着急了,反正打不开门。
他慢悠悠地回到自家门口,试探着敲了敲,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
一些淅淅沥沥的水声作为微弱回应,没有其他。
意料之中。
只是下楼扔个垃圾,路重越自然也没带手机,隻好百无聊赖地坐在台阶上,等修祎洗完澡再敲门试试。
想是这么想的,可当他拄着下巴开始神游打发时间,一不小心就入迷了,忘记了计算修祎洗澡的功夫。
何爱英的话还在耳边,路重越忍不住想象着过年带修祎回家的场景,又不断推翻自己脑中的排练,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长叹一声。
琢磨得太认真,因此他没注意到水流的声音不知何时已戛然而止,也错过了屋里一阵细碎的翻找声和明显很是慌乱的脚步。
路重越还在绞尽脑汁地预判着父母看到修祎时会出现的各种各样情绪,以及修祎的反应,思绪越想越混沌,突然,画面乱了码,像那种复古的电视机一样飘起灰白雪花,再一转眼,变成了拿着棍子揍人的路辉,可画面的另一头却不是他,而是修祎。
“哐当”一声巨响,路重越的大脑随之死机。
眼外与眼内的画面开始同步播放——防盗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急促地撞在走廊的墙面上,又迅速回弹,被一隻粗糙的手抵住。与此同时,那根棍子也落在了修祎的身上。
两张长着修祎相貌的脸上,都是惊恐和慌张的表情,突然一下重迭,变成了一张。
路重越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想象了。
那声响动,到底是门板撞墙所致,还是棍子击打弄出来的,这个问题把他搞糊涂了。
“老婆……”
是修祎的声音。
“老婆!”
他抬起手,在路重越眼前使劲挥了挥。
路重越终于回神:“啊?”
“你想什么呢,好像魔怔了,怪吓人的。”
修祎变回平时那种神色淡定的模样,好像刚才的惊恐与慌张从未出现。
“没、没什么,”路重越摇摇头,“发呆呢,呆住了。”
没有立刻将困扰着自己的顾虑一下子倾倒给修祎,是因为觉得这事儿不急,修祎今天刚回家,路重越想着,还是不要给对方太多压力了。
收敛好情绪,随着动作,他打量起修祎的全身。
修祎的头髮还在滴水,明显是刚拿掉毛巾,还没仔细擦一擦,上身裹着路重越新给他买的那件外套,底下是路重越放在洗衣机上的新睡裤,脚上还穿着屋里的拖鞋。
“你干嘛坐在这儿发呆,怎么不进屋啊?”
似乎是偷偷地舒了口气,修祎问。
路重越耸耸肩:“没带钥匙。你呢,着急忙慌地跑出来干什么?”
修祎一怔,大概是没想到路重越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