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人见到岳罗枝讶然笑道:“岳小姐, 您这次又是急着去哪?”
岳罗枝上下打量着他皱眉道:“你是谁?”
那人抱着花盆彬彬行了一礼, 温声道。
“在下沈逸之,是玉机门弟子。”
另一边寂静昏暗的祠堂内, 排排烛火摇曳似舞。
唐武负手而立,望着高桌之上的块块牌匾眼中晦涩不明。
鱼清文夫妇的音容相貌尚在眼前,可斯人已去, 他却连他们唯一的血脉都无法保护好。
这些日子江湖流言纷乱,竟然说鱼虔是魔教圣女。
细细想来,来到玉机门之后的鱼虔的确跟鱼兄曾今来信所提性格有所不同。
她热衷习武且毅力惊人, 为人机灵长袖善舞,极其擅长察言观色, 而且酷爱钻营各色稀奇古怪闻所未闻的菜系, 掌杓熟练丝毫没有闺中文秀的作态。
唐武当初虽有疑惑, 但鱼虔的长相同鱼清文夫妇有七成相似, 尤其那一双梨涡, 同鱼兄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地, 绝非易容可得。
唐武思忖良久却不得解。
难不成当真是魔教中人的诡计?
他揣度着, 魔教将鱼家灭门, 就是为了找机会让jian细以瑾儿未婚妻的名义潜入玉机门窃取情报,再以美人计蛊惑唐瑾,毁掉他玉机门的未来。
唐武越想越觉得触及真相。
想到唐瑾浑身是血躺在床上的苍白模样,手中还死死抓紧不放的荷包,他的眼中划过一抹Yin色。
以瑾儿的武功和警惕,除了亲近之人,还有谁能重伤他,毁其筋脉。
红颜祸水,不论鱼虔是不是魔教圣女,都不能再留在瑾儿身边。
他的儿子是要匡扶正道,掌舵武林的人,如何能被一个女人左右心思乃至生死。
“吱嘎——”
开门声缓缓响起,身后传来轻弱的脚步声。
唐武收敛神色,转过身望向来人。
唐瑾一身蓝袍,长身玉立,苍白的面上双唇鲜红似血,黑眸深若幽潭。
唐武温和关切道。
“瑾儿,你的身体如何了?”
唐瑾走上前,不紧不慢地捏起一炷香点燃后插在香案上,声音轻渺。
“已经无恙。”
唐武点点头,这十几日的药浴虽承受莫大痛苦非常人所能及,却能最大程度的修复唐瑾的筋脉。
唐武眼中不由透着骄傲,不愧是他的儿子,如此坚韧心性必然能承担起玉机门的重任。
不过想起此时已至玉机山下小镇的各大派,唐武又皱眉问道。
“瑾儿,你为何擅自召集各大门派?”
这也是唐武召唐瑾前来的原因。
唐瑾擅自以武林盟的名义召集从群英汇回程的各大门派汇聚玉机山下,却并未说及原由,也从未与他商议。
唐武得知此事很是诧异,这等越俎代庖的事情不应是一直恪守礼教规矩的唐瑾能做出来的。
但如今各大派已经前来,将无戏言,他不可能随便找个由头再差遣他们回去。
而且唐瑾如此着急召集众门派,唐武也并非猜不到他的心思。
他沉声问道:“你是为了鱼虔?”
唐瑾淡然回道:“群英汇后攻打魔教是父亲一开始便定下的计划,只是父亲忘了。”
“话虽如此,但你如今重伤未愈,为父如何能放心。再者如今已至寒冬,嗜魔山积雪封山,想要攻打难上加难。便是要铲除魔教也必得等到来年开春之际。你如此胡闹,让玉机门的威信何在。”
唐瑾却不以为然:“既然父亲看中玉机门的威信,那就言出必行,攻山即可。”
唐武眼中划过一丝震惊:“武林各派性命皆在一念之间,你怎可如此儿戏?”
唐瑾却并未回答,他垂眸看着案前的细香。
香上积了些许残灰,遮挡住其下的一点橙红的亮火,袅袅烟雾曲曲绕绕地升起,香火气悄然钻入鼻中。
他伸出修长清瘦的手指轻弹了弹,看着残灰掉落在香案中,缓缓道。
“看来父亲是不愿攻打魔教了。”
唐武义正严辞:“此事重大,事关整个武林的安危,为父绝不能轻举妄动。”
听到这冠冕堂皇的话,唐瑾轻笑出声。
“父亲是为了武林,还是为了玉机门,亦或是自己的名誉。”
唐武眉头紧皱:“瑾儿你这话是何意?”
唐瑾仰头望向摇曳烛火后宛若墓碑的座座肃穆牌匾。
“父亲不过是怕伐魔之战耗损兵力,玉机门落败大权旁落,你的盟主之位便也坐到头了,何必惺惺作态呢?”
唐武听到这话面色一恼,但沉yin片刻旋即问道。
“瑾儿,是不是那魔教妖女同你说了什么,魔教居心叵测,妄图离间你我父子搅扰武林不得安宁,你切莫受妖女迷惑。”
“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