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萧烈的谈判对周无归来说毫无意义,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一点信任的基础,也没有同等的筹码,萧烈之所以还这么做,无非是想借此控制他罢了。
要挟,萧烈惯用的把戏。
那么,同样的招数为什么不能用在兰姬身上呢?只是因为兰姬手里握着他的把柄吗?
周无归仔细回忆了一番他听到的关于那两人吵架的内容,猜到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事,以至于兰姬好像根本不拿他这个父后当回事了。但是,他记得小时候,兰姬可是把太后挂在嘴边崇拜着。看来,这些年这座皇宫里可真是发生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
恐怕就是刚才兰姬那番大吵大闹,才致使萧烈意识到兰姬不好控制,这才又起了更换和亲人选的心思。可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呢?
还有一件事令周无归非常介意,就是萧烈要他刺杀元王。
元王是谁啊?
周无归觉得,他得找人问一问他昏迷的这一天一夜都发生了什么。
他想要下地,却牵动了肩膀,一阵剧痛传来,才令他回想起自己之前受了伤。他解开上衣的扣子想看一眼伤势,却发现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只是还不能受力,这个恢復速度根本就不像是他的身体!
怎么回事?
猛然间,周无归想起在舞鱼池广场下的木桶中,他的衣服曾经吸光了整桶的血,那是踏月的血,那些血难道全部都渗入了他的身体吗?那他的腿——
周无归一把掀开被子,又撩起裙子,他腿上那层透明的膜,原本只是淡淡的粉色,如今却变为了深红色,隐隐的还能看到有经脉一样的凸起,就连两腿之间的缝隙也从原本一层膜变成像往里面吹了气,鼓了起来。小腿之间的膜虽然没有连在一起,但是那膜也向外延长了许多,还将双脚也包裹了进来。
这是……
周无归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他此刻看着自己的腿,终于能看出一点儿尾巴的样子,但只要一想到这些变化都是踏月的血换来的,他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了。
他安静地坐了一会儿,默默将裙子放了回去。
周无归喊了两声‘来人’,外面终于有了动静。进来的人是个年轻的小太监,他一进门就堆着一脸假笑,问:“二殿下有什么吩咐?”
“这两天外面怎么样?”周无归问。
小太监没想到他问这个,顿时正色了不少,忧心忡忡地说:“昨日千岛国兵临城下,听说是为了津州租借区的事,要陛下签下契约答应将津州租借给他们。陛下不肯,亲自带御林军衝杀,两次,都险些回不来。听说,对方领兵大将是元王,他极擅用兵……”
元王?
这下,倒是说得通了。但是,周无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脚,总觉得萧烈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不过是换一种花样要他的命罢了!他怎么可能杀得了那种武将,可如果不去做,父皇和踏月又该怎么办?
这一刻,周无归觉得自己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他又有些喘不过气了。
小太监发现他的异样,连忙给他倒了杯水。看起来,他是伺候惯人了。
周无归握着那杯水放在手里转,并没有喝。等了一会儿,他胸口的气散开,他才又问:“如今京城内可有千岛军队?”
“没有。今早西山大营和北衙大营的禁军联合奇袭,已经将西侧和北侧城门外的敌军赶到了东南。自从陛下亲自杀敌,据说三军士气高昂。”
“陛下可有受伤?”
小太监神情闪烁起来。这一看就能猜到,肯定受伤了。
周无归想起儿时受过这位皇兄诸多恩惠,便道:“带我去见皇兄。”
“这,这不行。太后有令,让奴才在这殿里好生照看您,没说能出去。”
两人就此僵持,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殿中,太医正在给皇帝手臂上的刀伤换药,太后萧烈坐在一旁,脸色紧绷,视线并没有落在皇帝身上。
太医很快退下。太后萧烈这才开口:“连你也不听哀家的话了?”
“父后,”皇帝连忙起身行了一礼,却淡淡道:“儿臣不敢。只是,父后有没有想过,兰姬不想嫁,却让无归替嫁,这从性别上就瞒不过去,到时元王发觉我们欺骗,两国的战争还会再起。那还不如就此抗争到底,虽说眼下稍显窘迫,但立刻调集大军支援京城也未必赶不及,儿臣恳请父后为天下百姓考虑,将兵符拿出来吧!”
“兵符动则天下动,不到万不得已,怎能轻易动它?!”萧烈无声哂笑,又道:“依哀家看,皇上还是太年轻了,总想着打打杀杀可不行。你与其打兵符的注意,不如去看看无归,他若是能杀了元王,你不也照样可以高枕无忧?也不枉费你辛苦将他养大。”
“无归怎么可能杀得了元王?!”这话说出口,年轻的皇帝多少有些动容。
“是吗?”萧烈却讥诮道:“你别忘了,他是谁的种。你再想想,这些年你最忌惮的,到底是什么?”他说着,站起身,拍了拍年轻皇帝的肩,留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