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归湖退开了两步,他看着司阵,忽然发现,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他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做出任何不理智的决定。
就好比他在看到丘耿崇被杀时,也只是打了岑世杰一拳。他在那种极端情绪的左右下,都没有忘记控制好自己的力度,要不然,岑世杰的下巴早碎了。
“在特案部,难道不是能力最重要吗?”印归湖道。
“你的能力可以,但是你根本就不敬畏生命。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也不敬畏别人的生命。我不建议你从事任何与刑事案件有关的职业,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通过考核的,你之后要去哪里我管不了,但是我不会为你写推荐信。”司阵冷硬道。
“我怎么就不敬畏生命了?”印归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没有解释清楚。”司阵道。
印归湖知道他说的是割喉那件事,但是,谁会把自己的伤口扒开给别人看啊?!
印归湖讪笑一声,道:“行吧,那有缘再会,司队长。”
说罢,转身挥了挥手,走到门边准备拉门离开。
却听到身后的司阵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辞职信,”印归湖淡淡道,“现在用不上了。”
足迹(第二卷 结局)
印归湖呆在特案部总部的时间,满打满算,连半天都没有。报到之后,紧接着就是去中垌市出差了,出完差回来结案的第一天,就被开除了。
早知道司阵这么严格,印归湖就表现得更认真一点了。
其实,他还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印归湖根本不用收拾什么,他特案部的办公桌上,还没摆上任何私人物品,他背起背包就能直接回公寓了。
印归湖离开司阵办公室,回到一楼的时候,张君玥不知道跑哪去了。蒙校希去开研讨会的,不在总部。其他人印归湖也不认识。
到头来,竟然连一个能道别的人都没有。
回到公寓的时候,小武已经走了。
印归湖走进这个住了一年的地方,忽然觉得,一切都好陌生。这只是他的栖身之地,不是他的家。
印归湖没有家。
他看着摆放在茶几上的铜盒,忽然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了起来。
虽然这里给不了他家的感觉,但也相当于他的安全屋。以前他在这里,能完全放松下来。现在,不行了。
印归湖走到窗边,环顾了一周窗外的环境,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在观察他。然后,拉上了窗帘,又重新检查了一遍门是否已经锁好。
接着,他开始仔细地去搜寻屋内的每个角落,连鞋底都没有放过。
找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发现。没有针孔摄像头,没有监听器。
饶是确认了自己没有被监视,印归湖还是感觉到一种挥之不去的被窥视感。
他从中垌市回到公寓的那天晚上,没有看到这个铜盒,而是在第二天早上,才看到这个盒子。
也就是说,这个送信的人,不仅知道他住在这里,还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差回来。在他睡觉的时候,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把东西放到了他的门口。
而且,在看到盒子前,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如果那个人想杀死印归湖,他很可能已经得手了,悄无声息。
印归湖的尸体,会在腐烂多日后,发出恶臭,才被别人发现。
印归湖忽然觉得很可怕,他接受不了自己变成一坨烂rou,他害怕自己变得一文不值,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也没人发现。
印归湖有些慌张,于是,他又拨打了牧教授的电话,去寻找,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联系。
电话接通后,印归湖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师,我被司阵开除了。”那委屈的语气,就像是打小报告的孩子。
“怎么了这是?”牧教授问道。
印归湖道:“司队长说我办案态度不好。”
牧教授了解印归湖的过往,自然也能猜到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牧教授叹了一口气,道:“这司阵,怎么比我这个老年人还死板?”
印归湖“噗”一声被逗笑了,被开除的Yin霾也一下子散去了,他道:“老师怎么是老年人呢?您还很年轻。”
“就你嘴甜,”牧教授道。他话风一转,又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来我这里帮忙做研究?我刚好有几个课题想做,优先让你挑。”
印归湖哀嚎一声,道:“老师您放过我吧,搞学术我是真的不行,您还是放我出去跑案子吧。”
“可是我这里也没有案子能给你,”牧教授沉yin了一下,道,“我去问问协会吧,看监察部有没有岗位空缺。”
“不用麻烦啦,老师,”印归湖看着铜盒,道,“我总感觉,我很快就会有案子可以查了。”
牧教授知道印归湖指的是“天秤”信件那件事,便道:“那你自己小心一点,找个人每天报备一下行踪,要是找不到别人,找我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