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作为队长,要时刻关心着队员的状态。
印归湖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他淡淡道:“对我没有任何影响,我可以正常工作。”
“你今天的状态很不对,我还记得你在车上说的话,你是不是觉得你跟你的父亲一样,所以早该想到岑世杰也跟他的父亲一样?”司阵道。
“别自以为是,司队长,”印归湖嘴角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两唇间却紧紧闭合,没有任何缝隙,与平日里的露齿笑完全不同,隻透出嘲讽的意味。
印归湖说道:“你并不了解我。”
“你不说我怎么了解,还有割喉事件,你也还没跟我解释清楚。”司阵道。
印归湖轻笑出声,道:“司队长,你还真是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把手上的竹签扔到身后的垃圾桶里,没有理睬司阵的问题,转身离开了。
走了几步,发现司阵没有跟上来,印归湖又转头,看着似乎还在等他答案的司阵,道:“司队长,我要回总部了,一起吧?传送阵维护费挺贵的。”
司阵见印归湖真的没有跟他“聊一聊”的意向,隻好跟在印归湖后面,一同回特案部了。
路灯的光照出两道颀长的影子。
他们同道,却不同心。
毒物检验
这大概是印归湖进入特案部以来,睡得最不好一天。
他又做噩梦了。
梦到自己在一个昏暗的地下室里,睡在冷硬的铁板床上,脚裸被缠上了锁链,铁链的另一端被拷在床脚。
空气是污浊的,盛水盛饭的碗是空的。
他想离开这里,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调动所有的力气,也只是翻了个身,“咚”一声掉到了地上,全身都好痛……
饿太久了,没力气。
他只能一点一点地往外爬,就像一条在地上挪动的蛆。
不见天日,不得光明。
他爬了好久,困住他的牢笼就像是无边无际般,怎样都爬不到尽头。
他的前面,只有无尽的黑暗。
终于,他失去了逃离这里的念头,他开始往回爬……
奇异的是,往回爬没多远,他就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回到了那个铁架子床的旁边。
他努力地翻过身,变成仰卧的姿势,望着旁边铁桌上燃着的蜡烛。
那是,这个地下室里,唯一的光亮。
印归湖扭头,望向地平面的尽头,他忽然发现,自己能看清楚牢笼的边缘了,能看清楚那一道道的铁栏栅了。
也看到了,栏栅外面的那双脚……
是擦得锃亮的皮鞋,熨烫得体的西装裤。
印归湖努力地把目光往上抬,他想看清楚牢笼外的人是谁,却看到,那个男人的脸,是一团黑雾!
印归湖猛地睁开眼,他终于,从噩梦中挣脱了出来。
他拿手臂挡住眼睛,遮挡突如其来的光线,适应了一会儿,他才重新把手臂拿开。
印归湖盯着天花板,视力极好的他,甚至能看清楚顶灯旁边的一点蛛丝。但是,在这一瞬间,他还是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从那个牢笼中逃了出来。
他是在自己的公寓里,还是在那个地下室里。
他学过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知道自己梦里见到的所有物品,为什么几乎都是铁製的,知道那根蜡烛代表的东西,也知道牢笼外面的那个男人是谁。
但是,他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再做噩梦。
医者不能自医。
印归湖在床边站了起来,直到脚底碰到地毯,那真实的触感,才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他走到床边,双手一拉,把窗帘打开。更加猛烈的阳光,一刹那充满了印归湖的房间。
他的房间朝西,这是他专门挑的。他不怕热,热可以开空调,他只怕照不到太阳,只怕阳光不够猛烈,驱散不去Yin霾。
印归湖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有工作的时候日夜不眠,休息日囫囵睡满一天,这就是他的作息。
吃早餐的计划又泡汤了,这个钟点吃午饭都算晚了。
印归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走出卧室,走到洗手间,他一边洗漱,一边开始想不如出去下馆子吧?外卖都吃腻了。
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也许,人真的就会开心一点。
说走就走,印归湖打开衣柜,他出门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挑选衣服,而是……挑选围脖。
只见衣柜里有满满一格挂着各式各样的围巾、领巾、脖套,不同的材质,不同的颜色,应有尽有。
印归湖挑拣了一会,还是选了那条灰色的脖套。他把脖套套到脖子上,对着柜门内的镜子整理了一下,使它能更好地遮挡住伤痕。
然后随手拿起一件薄外套披在身上,套了条长裤,就准备出去了。
却没料到,他刚走出公寓门口,他的“下馆子”计划也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