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带亲昵的语气让陌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子夕感觉到了陌影的僵硬,将他的头髮放下,靠在他耳边闻了闻,“皇上这段时间去了哪儿?我找得好辛苦。不过,以前在哪里不重要,以后在我这便可以了。”
落入他手,陌影自认倒霉,大约是经历的大场面多了,他并不怎么紧张,而是问:“子夕,配方和原料是真的吗?”
“你猜呢?”
子夕抓住陌影的手腕,“等了你一夜,我都还没吃饭。皇上陪我吃一顿饭,我便告诉你真假,如何?”
都是后半夜了,怎么吃得下东西。但他魔不由己,被子夕逮到了,哪有拒绝的权利。
朝厨房招呼一声,几道Jing美小菜被送了上来。
子夕相当闲适惬意,坐在陌影身边,既不锁他也不捆绑,若不知情的看到这副景象,说不定以为他们是好友。
“皇上为我夹菜如何?”
“你想吃什么?”
子夕态度越好,越是和气,陌影越觉得心里没底。
“只要是皇上夹的,不管什么,我都爱吃。”
这话听着rou麻又瘆人,陌影直觉再谈下去会触及危险的话题,随手给他夹了一块猪肝。
子夕夹起那块猪肝,又笑了,“皇上平日总为皇后夹菜,可知皇后最讨厌的便是猪肝这道?但是,只要是皇上夹的,皇后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吃掉。”
什么,易丛洲不爱吃猪肝?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起?
子夕斜他一眼,欣赏了一会儿陌影惊讶的表情,继续道:“不过皇上知道皇后最喜欢吃豆腐,总叫御膳房做。”
陌影的思绪不自觉被他带偏了,想到易丛洲,又担忧起西北的战事。
子夕给陌影夹了一块他爱吃的糖醋鱼,问:“皇上可知,我最喜欢吃的食物是什么?”
已经入冬,外头蛙声没了,知了的叫声也没了,没有刮风,四周沉静。
陌影感觉到这是一道送命题,为难地挠头,不知如何回答。
从未与子夕吃过饭,自然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可是,一个优质皇位候选人,有必要关心这些吗?
“子夕,我不知你爱吃什么,但我知你想要皇位。我之前就写过让位诏书给你,你可以名正言顺地登基。若有阻力,我可以协助你解决,助你一臂之力。”
人家元镇北都二话不说发动宫变了,候选人还这样优哉游哉,真真是太监不急皇帝急。
子夕温柔一笑,“皇上安心待在我这边,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至于其他的,皇上不必挂心。”
他态度这样放松,不经意间还是流露出了一丝杀意。
就像藏在一团迷雾之中,真真假假,猜不出他真实的意图。
这与其他二位股票男一点都不一样。
蔺如尘冰冷,却不屑说谎话。元皎炎喜怒无常,也难以捉摸,但只要让他开心,他就能大发慈悲高抬贵手。
子夕呢?什么才能让他开心?
人在室内,他脱去了先前穿的那红狐大氅,棉服外,穿着一身绣满暗纹的深红绸衣,华贵异常。
原来私下里不穿太监服、不穿官服的他,是这样的。
吃饭慢条斯理,斟酒时动作优雅,转头时眼睛嘴唇都在笑。贵气逼人,也神秘万分。
陌影忽然发现,三大股票男中,子夕一直被他低估了。
因为子夕日夜在他身边伺候,总是笑脸迎人,哪怕知道他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无害,陌影还是对他提不起防备之心。
能收敛锋芒,让别人低估的人,绝不是一般人。
他一直想让子夕登上皇位,想帮他,可从来没问过,他真的需要吗?
能用配方诱他出来的人,真需要那些官员的拥戴吗?
陌影打了个寒颤,这才真实地感受到,他麻烦大了。
入了子夕之手,恐怕很难逃脱。
“皇上可知,我的断眉怎么来的?”子夕放下了酒杯,转头轻笑着问。
“不知。”
“被捉去净身房,老太监给我净身时弄的。我夺了老太监的刀,在混乱挣扎中,被刀刃伤了眉眼。”
子夕说着,摊开右手,手心中有一条贯穿掌心的,已经变成白色的疤痕。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陌影能想象,一个几岁的孩子想在几个太监手下挣扎逃脱,是多么惊险的一件事。
“被脱光衣服,屈辱地按在台上时我就在想,我不能被人踩在脚底下这么死去。我要权利,我要夺回皇位,而等登上宝座那一天,我将杀尽所有太监。”
陌影欣赏他的野心,最后这一句话却让他不寒而栗。
子夕说得太轻巧了,杀遍成千上万的太监,对他来说,仿佛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自然。
“吓到你了是不是?”子夕没有隐藏的意思,“我并非好人,也非需要皇上襄助的弱者,我是什么样的人,还请皇上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