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的活法,洛木萧宁愿不要。
就当他任性吧,洛木萧现在的心态完全成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龚于扬本来想一直在这里陪着洛木萧,奈何公司里的事情确实是离不了人,他待了不到半个小时,他哥那边就开始了夺命连环call,挂了一个又来一个,没办法,他只能暂时去处理一下。
洛木萧又怎么敢留他,毕竟此事是因他而起——还不知道龚于扬晓不晓得。
洛木萧愧疚的话几次到了嘴边,最后都咽了下去,他没那个勇气。
不想失去自己的最后一个朋友。
龚于扬走了没多久,顾渚白就来了,洛木萧连忙假装睡着的转过了身。
轮椅滚动的声音在屋子里响了好久,滚得洛木萧心烦,他扯起被子将自己的脸给完全蒙住,这才好受了几分。
可没过多久,顾渚白就一把将他的被子给掀开了。
洛木萧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与顾渚白四目相对。
顾渚白问他:“不装睡了?”
洛木萧木着脸翻了个身,再次把被子拉了上来。
“起来吃饭。”顾渚白没搭理他的态度,只是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儿。
洛木萧于是也岿然不动,拽着被子捂着自己的脸,巴不得顾渚白立马从这里消失。
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喜欢不喜欢,他不恨他都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更何况,他觉得自己是恨他的。
恨他把自己当替身来喜欢。
他以前不明白,为什么顾渚白总是有时候很温柔,可有时候又不把他当回事。
自从知道自己的心臟属于李原安后,他终于明白了。
他的温柔面对的从来不是他洛木萧,而是李原安。他永远也替代不了李原安的位置。
顾渚白又将他的被子给掀开了:“买了粥,比较适合你现在吃。”
洛木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能不能不要烦我?”
顾渚白神色一僵,眉头微微皱起:“你又是在耍什么小性子?”
洛木萧发自内心的觉得好笑——或许他所有的生气在顾渚白的眼里根本就什么都不算,他所有自以为是的反抗与逃跑,在顾渚白看来都不过是任性。
他是有多喜欢顾渚白,才会给顾渚白造成——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开的错觉啊。
洛木萧想想这些年自己做过的那些傻事,也觉得自己执着顽固得可笑。
父母也不止一次提醒过他,不要太认真,不要陷得太深,可他仍然不管不顾,泥足深陷,把爱顾渚白当做人生的头等大事。
可其实顾渚白又把他当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是。
洛木萧抿了抿唇道:“我没有胃口,你自己吃吧。”
“你现在的身体,必须吃点东西才行。”顾渚白说完强硬的舀了一杓粥就要喂他,“张嘴。”
“顾渚白,我希望你可以搞清楚。”洛木萧看着他,“我不是你圈养的宠物,不是你说什么,我就一定要去做。”
顾渚白根本不搭理他的这句话:“吃完再休息。”
洛木萧无力的叹了口气,道:“放过我吧。”
“咚——”的一声。
顾渚白的手一动,猛地将那碗粥放到了桌面上,撞击出清脆的响声。那碗粥波动了两下,撒了一些出来,最后平静的归于碗底。
顾渚白的脸色极沉——又是这句话。
这段日子以来,他反反覆复的听到这几个字——放了他。
放了他,那他这么久以来坚持的又算什么?
顾渚白的神色慢慢恢復平静,将不爽的表情压了下去。他盯着他的双眼,眨也不眨的说道:“什么叫做放过你?”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洛木萧道,“桥归桥路归路,以后走在路上就算见了面都当彼此不认识擦肩而过的那种。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都是我之前太过天真愚蠢,才会觉得——努力,一定会有回报,但是我从没想过,这条路从一开始我就走错了,即便走到了底,去到的也并不是我应该去的位置。”
“走错了那就另辟蹊径,”顾渚白淡淡道,“路都是被人走出来的,没有路的地方也可以有路。”
“你觉得现实吗?”洛木萧嗤笑一声,“现实就是——与其让我用李原安的心臟活下去,我当时,不如死在手术台上。”
顾渚白猛地攥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他即将爆发的情绪。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怒火压下:“你这是什么意思?命在你嘴里就是这么无足轻重的东西?”
洛木萧低笑一声:“对于我来说是的——当然我知道,对于你来说,他的命不……”
“够了。”顾渚白终于没忍住打断了洛木萧的话,将手中的粥往他嘴里一塞,态度变得强硬起来,“我不管你是什么想法,也不管你到底要选择什么,但既然你欠了我的,你就别想从我身边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