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接一个电话。”我埋头低声说。
“就在这里接。”
顾鸣生果断地打断了我的话音,我倘若未闻地转身去拉车门,试了几下后终于意识到什么,荒唐又愤怒地看向他,“你把锁打开,我现在就要下车。”
“我说了,就在这里接。”他好似看穿了我心底那些忐忑,冷冰冰地褪去一切温柔。
“顾鸣生,我再说一次你要做什么?”
在这个逼仄的环境,顾鸣生轻而易举地夺过我手里的手机。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的面上已经划过一瞬极快的暗沉,勾勒出一个不带温度的笑,在我试图拿回手机的前一刻按下接听,打开了免提。
我的动作彻底僵在那里。
“林曜?”
蒋秋时清冷的嗓音顺着话筒响彻整个车厢,尾调淡淡勾起,带有细微的询问。
“我在,出什么事了?”
我深吸几口气,最终强行忽略顾鸣生的存在,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回答道,一颗心在逐渐下沉。
“你今晚可不可以过来一趟?”蒋秋时没有察觉到这一头的波澜,声线细微的起伏,“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说。”
“好,我知道了。”
在这个几乎窒息的环境下,我根本无从思考,仓促地答应下来后,一直沉默的顾鸣生兀然扣住我的手腕,不容拒绝地欺身压上,将电话凑近唇边,用毫无波动的嗓音冷淡回道:“他不会过来,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那头的气息戛然而止。
沉默蔓延。
我浑身的温度都在瞬间褪去,再也顾不上其他的挣扎起来,试图摆脱顾鸣生的桎梏伸手夺过手机,他却好像偏偏要再添上一把火,在混乱中低头吻了上来。
这或许称之为撕咬更加合适,承载了主人的全部怒意发泄式地堵上我的唇,要将灵魂都彻底交融。我被抵在冰冷的车窗上,无路可退承受这个粗暴的吻,气息紊乱交错,再也喘不过气,我用尽所有力气把他推开,紧接着一声闷响。
做好的造型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发丝凌乱贴在脸侧,西装上的玫瑰胸针不知在挣扎中掉落到哪个角落。顾鸣生的脸颊很快泛起红,在这张完美的脸上成为唯一一处瑕疵,我的掌心一阵阵发麻,终于在片刻后传来难忍的刺痛。
抵不上心口的万分之一。
“冷静下来了吗?”
我气息颤抖地发问。
顾鸣生的胸口不断起伏,眼底翻涌着数不尽的深沉与Yin云。拳头松开,收紧,一遍遍反覆,手背的青筋似乎已经撑到极致,几乎炸裂。没有说话。
“手机给我。”
他没有动,我自己伸手去拿,上面的通话显示已经挂断,在三秒之前。
蒋秋时听到了全部。
我止不住发抖,也许是表情太过难看,顾鸣生竟然露出一个释然笑容,在这张稍显狼狈的脸上绽放出不合时宜的温柔,“原来这才是你拒绝我的真正理由。”
这样的顾鸣生陌生得可怕,也好像褪去全部假象,露出骇人Yin暗的内壳。我极力压下摇摇欲坠的理智,挤出两个字:“不是。”
可是顾鸣生已经听不见了,他浑身都在这一刻松懈下来,放下某种一直强撑着的东西,扯出来一个失魂落魄的笑,却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林曜,我真的有些累了,这些年我明明一直都在努力地,清醒地活着,因为我原以为这样才是最好。可是现在,事实却突然告诉我这个世界并不是这样,它比我想的还要残忍,还要夺走我的全部希望。”
顾鸣生好像要将深埋在心的全部都倾诉而出,自顾自地说给我听,也在说给自己。
“我太清楚利益和得失,也太清楚感情和遗憾,我把一切都看得太清,反而过得那么痛苦。小曜,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我的心一阵阵绞痛,却不清楚这种悲伤的源头,喉咙好像被无形中压住,说不出任何苍白的解释。
“不是的……”
“小曜,你和蒋秋时不会长久,他比你想的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
顾鸣生凝望着我闪烁的双眼,一字一句从内心深处发出。
“我永远都会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找我的那一天。”
我几乎咬破下唇,“……凭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加懂你。”
他倾下身,吻上我的额头,似乎已经变回那个熟悉的顾鸣生,牵起一个极致清醒而深情的笑。
“无论过程如何,结局都不会改变,小曜,我会等你回来。”
我终于是落荒而逃。
顾鸣生把我看得太清楚,也把自己看得太清楚。
他的世界拥有泾渭分明的分割线,一边是感情,一边是利益。他说我很重要,但那仅仅是位于‘感情’的一方天地里。一旦被另一方撼动,所谓的情深不许都不过是一席空话。
可偏偏我无法反驳,顾鸣生的每一句都正中红心。他的